第67章
得知谢缓回府的消息,一路跑了过来。 刚跑到澡房就看见大门被拍裂了,再跑进去一看,屏风也四分五裂碎在地上,一身银白厚毛的山猫趴在他家殿下的肩膀上,伸着舌头在他脸颊上狂舔,那模样似恨不得刮下二两肉来。 春生吓坏了,也顾不得和谢缓叙旧,赶忙上前揪着小福往后拖。 小福的脖子上松松环着一根皮质项圈,项圈上还坠着一个竹编小球,是谢缓之前用竹篾编来给它玩耍的镂空竹球。小福现今是一只大猫了,已经玩不了这竹编小球,就被春生套在它的项圈上,如一个竹铃铛。 春生就扯着项圈,使了吃奶的劲儿才把小福拉开了。 谢缓也赶忙从浴桶里出来,慌忙穿上衣物。 久别重逢,猫崽子热热情情打了招呼才渐安分下来,规规矩矩趴在谢缓脚边,仿佛刚才压着人猛舔的猫不是它一样。 谢缓坐在椅子上,拿一块柔软的绢帕捂着脸。 真有些疼。 已经不能叫它猫崽子了。 春生还在一旁唉声叹气呢,他在屋里踱来踱去,又是捶胸顿足,说道:“哎呀,哎呀呀!这屏风可是王府的啊,这还是楠木的啊!这得多贵啊,被小福扑坏了,管家不会找我们赔吧?我们哪赔得起啊!” 谢缓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春生,别转悠了,转得我头都晕了。” 听到谢缓的声音后,春生才停了下来,但看着谢缓还是满面愁容,一张单纯稚气还没脱尽的脸紧紧皱起,挤成一张包子脸。 他说道:“殿下,您总算回来了!可担心死我了!您就不该去,这战场多凶险啊!” 谢缓道:“这也不是我说了算的。” 春生噘了噘嘴,不满道:“王爷也太不讲理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段严玉快步流星走了进来,他看到蹲坐在谢缓脚边,又伸出一只爪子搭在谢缓膝盖上的小福还愣了愣。 “……都长这么大了?” 谢缓侧过脸看他,轻声问道:“王爷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扭头看了过去,手里握着的绢帕也无意识放下。 冬日天黑得很快,段严玉回府时天已经黑尽了,屋里的光线也昏暗,只四角摆着青铜座的缠枝明灯。灯罩是轻薄的丝绢,朦朦胧胧透出烛光,将屋里照得一片暖暖的淡黄。 光线太暗,段严玉刚进屋时并没有看清谢缓的脸,这还是等人转过头,那烛光才好巧不巧尽数落在他脸上,在他眼睑下落下一片青黑的睫毛倒影,长而卷翘。 不过段严玉看的不是这个,他看的是在烛光下衬得更红的面皮,像是被最粗糙的砂纸用力揉搓过一般。 段严玉没有回答谢缓的话,他皱着眉毛大步朝谢缓走了过去。 一把捏住谢缓的下巴,将他的脸抬了起来,沉声问道:“你的脸怎么回事?方才在路上还好好的。” 谢缓还未回答,只一巴掌轻轻拍开了段严玉的手。 段严玉没有从他口中得到答案,但很快他就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只见贴着谢缓坐的小福不满足于此了,又伸着舌头往他手背上舔,没一会儿就把白玉般莹润的皮肤舔得通红。 “这小畜生!” 段严玉皱眉,上前就拎起小福的后颈皮把它往后拖。 小福也不乐意。它如今已经不是那只会任由段严玉欺负的小猫崽子了,气汹汹扭过身子,抬起爪子就往段严玉身上拍! 自己还没找他麻烦呢!就是这只讨厌的人,把它最喜欢的主人带走了!还走了好多好多天!别以为它不知道!现在还敢来!还敢揪它后脖子!是不是它不发威,就真把它当猫啊! “嗷!嚎!” 小福气得扭过身,飞快两爪子对着段严玉拍了过去,随即就扑跳着往他身上撞。 小福长大了,不是小时候可以一手提起来的小猫崽子了。但以段严玉的身手,还不至于真被一只山猫伤到,他旋了几圈轻松躲了过去,然后勾着小福跑出院子。 春生:“……殿下?” 春生撇眉看了看院外,一脸一言难尽。 谢缓也摇头,拢着那件墨狐狐氅走了出去,站在檐下看着打闹的一人一猫。 “嗷!” ——别跑! “嚎!” ——吃我一嘴! 小福一边叫,一边追着段严玉跑。 段严玉躲得轻松,还时不时搓一团雪球往小福脸上砸,一团砸中它的鼻子,气得山猫呼哧着伸爪抹脸,然后又气哼哼朝他飞扑了上去。 春生:“……殿下?”您真就不管管吗?王爷都多大年纪了,欺负一只还不满一岁的山猫,也真好意思! 春生也只敢在心里哼哧哼哧嘀咕,可不敢把话明说出来。 谢缓也觉得这时候的段严玉有些无赖,哪里像个王爷! 他不由低笑出声,无奈般摇了摇头。 也是这声低柔的笑,吸引了本就时时刻刻注意着这边的段严玉。 他扭头看了过去,正好瞧见谢缓端正站在屋檐下。他刚沐浴过,又换了一身衣裳,还是他最喜欢的浅色,面如满月,风姿绝伦。 飞雪袭身,有几片如霜糖般晶莹的白雪被风卷上檐廊,在乌黑的头发上、墨色的狐毛大氅上覆了星星点点一层,雪白融在墨色中,尤其显眼。 也是这会儿功夫,山猫在雪地里悄悄踩了踩爪子,又压低了脊背,然后愤而扑了上去,竟将走神的段严玉一爪按得扑倒在地上。 谢缓也没料到段严玉真会被小福按在地上,又担心山猫野性不驯真咬伤人,立即紧张喊道:“小福!不可伤人!” 他提了衣裳快速走下石阶,朝着扑倒在地上的一人一猫喊道。 不过谢缓的担心是多余的,小福从小养在王府里,压根就不会捕猎,也不会伤人。此时扑倒了段严玉也只是亮牙齿咬住他的衣裳撕拽,扯得猫脑袋一通猛摇。 还别说,力气真是不小,就连段严玉也没能把自己的袖子从它口中扯过来,最后干脆撕裂自己的衣袖,由小福咬着半截布料扑进雪堆里玩儿去了。 段严玉拍了拍身上的雪,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把缺了一截袖子的手背到身后,随即抬起头看向谢缓,盯着人看了好一会儿,良久才说道:“确实是这身狐氅更衬人些。” 谢缓顿了顿,随即微微板起脸道:“王爷胡闹也要有个限度,若小福真……” 谢缓的话还没说完,段严玉立刻截了过去,他满不在乎道:“逗它玩玩而已,我还真能让一只山猫崽子咬伤?” 谢缓直接道:“是,不会被咬伤,只会被它按到地上去。” 段严玉:“我……我那是让着它的!” 谢缓:“是,您说得都对。” 段严玉:“……” 听着二人拌嘴,站在谢缓身后的春生悄悄笑了一声,段严玉立刻一眼瞪了过去,吓得他连忙捂住了嘴巴。 段严玉吸了一口气,最后说道:“这猫崽子长大了,不能总圈在府里养,真要养成家猫了。不如把它送到囿园去,让黑玉教它捕猎。” 谢缓听此皱了皱眉,似乎有些舍不得。 他问道:“黑玉?是王爷养的那只黑豹?黑豹是猛兽,小福咬不过它,怕是要被欺负。” “心疼?”段严玉偏头望去一眼,随即阴阳怪气道,“慈母多败儿啊。” 谢缓又说:“我才刚回来呢,这就立刻把小福送去囿园,怕它要生气呢。” 段严玉垂头沉默片刻,最后说道:“随你吧。” 说完这句,他负手站立一会儿,又道:“再过几日就是除夕,宫中备有夜宴,你也得去。” 谢缓想了想,点头问道:“恐怕大招使团的人也会去吧?” 段严玉问他:“怎么?你不想和他们撞上?” 谢缓没有说话,只微微垂下了视线,又有雪霰子拍在他脸上,就连鸦羽般漆黑卷长的睫毛也覆上一层霜雪,但很快又化作冰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 段严玉立刻又说:“你怕什么?入了宫,你自和我一处,有我在,还能让相里云找你麻烦?” 谢缓笑出声,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看向段严玉,他悠悠说道:“那就承蒙王爷关照了。” 段严玉顿了顿,良久后又忽然伸出手将谢缓堆在肩头的白雪扫了下去。 他缓缓放下手,丢下一句“走了”,然后扭头出了院子。 春生眨眨眼,眼睁睁瞧着段严玉走出了院子,好一会儿他才奇怪道:“王爷过来干嘛呢?专门过来和小福打架的?” 谢缓摇了摇头,许久后他才抬起脑袋看向院中那棵老凤凰树。 冬日天寒地坼,雪虐风饕,这棵树上的叶子已经全掉光了,可留下的枝丫并不显干枯,反而有几分坚挺干净的美丽。黑炭一般的枝杈树梢顶着一堆堆的雪,沉甸甸坠着,却没有压垮这棵树,它仍然挺拔笔直。 谢缓没有说话,但身边的小随从还在嘀咕。 “真是奇怪,总感觉王爷这趟回来后变得怪怪的!” 谢缓笑着摇头,下一刻屈指敲在春生的额头上,末了轻笑道:“好了,去睡吧!明早起来把院子里的雪扫了!” 春生捂着脑袋瘪嘴点头。 谢缓则扯了扯大氅,转身进了屋。 ◇ 第53章 岁节夜宴 除夕,万家灯火重明。 段严玉站在王府的大门前,负着手静静等着。他身旁站着圆圆胖胖的老管家,也含着笑立在一边。 摄政王身着华冠丽服,头戴玉环云纹金冠,一身镶玄色锦边的宽袖紫袍,腰束金缕玉銙带,再坠一条玉牌腰饰,深黑的流苏长长摇曳着。 冬日,他仍然站得挺拔,似一棵傲然立于风雪中的苍劲古松。 “谢缓怎么还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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