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 段严玉没再理会他,只闭了闭眼又说道:“白林关彭城,本王确有杀俘。” 此话一放,刚还为他说话的陆支清也是骇了一跳。 但段严玉下一刻又说:“那时刚刚开战不久。原就是大招先挑衅,那支二百人小队潜入边城杀戮,老弱妇孺尚不放过,后来又一把火烧了整个镇子。本王带兵过去时,最先擒获的就是这二百人,未曾劝降,那些人倒是先跪地求饶了。本王见不得这样的,把他们全杀了。” 说到这儿,他又看向段璟,一字一句道:“当年之事,臣有随家书传回,陛下忘了吗?” 家书。 段严玉的家书又能寄给谁呢? 这话说出,就连朝堂上的一众人也觉得好笑。 领兵之将,哪有给皇帝寄家书的。 但那时叔侄二人的关系还十分亲厚,段璟少时就好奇军中之事,所以段严玉对他讲述尤其多,出征后若得了闲也会把军中见闻写作家书寄回。 他自然是把兄长唯一的孩子当做余生最亲近的人,就如当初皇长兄照顾他那样,照顾他的遗子。 只是这个孩子是什么时候变的,段严玉也不知道。 像是看出朝上大臣们的惊讶,段严玉也扯了一抹凉薄的笑,继续道:“陛下少时最爱军中故事,臣讲过不少,如‘吴放让权’陛下八岁就听过了。” 段璟也笑,“吴放私德有亏,但朕信皇叔,你我君臣同心,断不会有吴放让权之事。” …… “殿下,什么是吴放让权?这是个什么典故?”院中的春生望着谢缓问道。 谢缓蹙了眉答道:“前朝时有一个叫吴放的大将十分骁勇,可所向披靡。凯旋后也是风头无两,一时功高盖主。当时的皇帝自然也想收付兵权,那将军好战好杀,曾杀降三次,引得全城议论,皇帝就以此为由收了他的兵权。” 春生眨眨眼,他下意识想说,那这件事岂不是和最近的事情很像? 可想了想摄政王与皇帝的关系,头脑简单的春生不敢多说。 谢缓踩在梯子上,端了一盘粟米往凤凰木上的小食盒里倒,手里一边忙活,一边对着春生问道:“城中议论此事的人多不多?” 春生睁大了眼睛仔细听着梯子上的谢缓,生怕他脚滑跌了下来。 听到问话才答道:“挺多的。不过殿下您就放心吧,京城里没传王爷的坏话!他们全都不信,还说王爷是战神,是上天派来救国救民的。他们不相信王爷是滥杀之人,和那什么吴放可不一样!”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春生也渐渐把段严玉当成了自己人,此时还安慰着谢缓呢。 摄政王杀降六万的流言如倏忽席卷的大火,越传越烈,谢缓今早就派了春生出去打听城中百姓们对此事的看法。 春生虽单纯,但近来也跟着谢缓学到些东西,出门溜了半日就把消息带回给谢缓了。 他本以为这是个好消息,殿下听到了定然会高兴,结果抬头就看见谢缓越发凝重严肃的脸。 谢缓将盘子里最后一点粟米也倒了进去,然后捏着盘子下了木梯,沉默一会儿才问:“如此流言传出,他们都半点儿不惊惶?如此信服段严玉?” 春生不懂殿下为何皱眉,但还是点点头答道:“真的不慌啊。虽然议论的声音很多,但他们半点儿不害怕呢,有的人还说就算是真的又如何,王爷杀的都是敌兵,那些人就是该杀。反正……反正他们很信王爷!对名声肯定不会有影响的!” 谢缓却摇头,沉着脸踱了两步,“倒不是担心名声的事儿。” 春生歪了歪头,疑惑道:“那是担心什么?” 谢缓回头看他一眼,见小随从脸上一片纯稚,真是一点儿烦心事都没有。 他叹着说道:“天子底下,摄政王尚有如此盛名,更别说历经战事的边关诸城了。百姓不可不知皇,而只知王,这实在不是件好事啊。更别说‘战神’之名了,皇帝也只称君权神授,底下臣子如何敢称神?” 春生不懂这些弯弯绕绕,但听谢缓说起也不禁觉得是件麻烦事,也是挠了挠后脑勺,露出一副可真愁人的模样。 他转了两圈,忽然抬头看向谢缓,又问:“殿下。咱又不是大祁人,您为什么次次帮着摄政王?” 谢缓顿了顿,许久后才缓缓开了口,声音淡得险些吹散在风里。 “他对我有恩,大恩。” 话音刚刚落下,一身黑金锦服的段严玉冲了进来,他走得极快,脸上迎了一束很亮的光,晃得谢缓看不清他的脸。 段严玉? 什么时候来的? 他听见刚才的话了吗? 向来沉稳的谢缓竟难得有些慌乱。 ①:杜甫的《悲陈陶》 吴放让权纯属杜撰,只服务于剧情。 ◇ 第47章 游老鸦山 谢缓脑中乱糟糟的,而这时候段严玉也已经疾步走到他眼前。 谢缓:“王爷,您……”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呢,段严玉已经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拉着人就朝外冲。 刚还在菜圃里扑丝瓜花儿玩的小福瞧见了,连忙跑了出来,踩着四只沾了泥巴的爪子追上去,踏出一串弯弯绕绕的梅花爪印。春生愣住了,等他回过神时,自家殿下已经被人扯着拉走了,见连小福也追了出去。 “诶?小福!小福!你追出去做什么啊!快回来!” 春生立马也跑出去追,将已经长得半大的山猫拖了回来。 再说被段严玉拉出王府的谢缓,他还一句囫囵话没说就先被段严玉扯上了龙媒的背上,随后段严玉也骑了上来,扯着缰绳飞踏了出去。 谢缓被颠得身子朝前一扑,下意识拽住了龙媒后颈的乌黑鬃毛,“王爷!王爷!段严玉!你带我去哪儿!” 似被“段严玉”三个字喊醒,那冷冽如环佩铮琮的声音在他心中游走一圈,将腾腾往外冒的火苗子扑灭了大半。 段严玉控着缰绳,语气僵硬道:“陪本王去巡山!” 谢缓:“……” 巡山? 好好一个摄政王,这是在朝堂上受了什么刺激,怎么突然似个山土匪一般! …… 城外,老鸦山。 一夜秋风起,涂黄又涂红。 山上有许多枫树,七八月正是变红的日子,一时层林尽染,像是借了一日中最红最艳的夕阳将这山头裹了一遍。 一匹黑色骏马上并骑了两人,驰骋在枫林间,马蹄踏在满地或绿或红的落叶上,踩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段严玉掌有玄戈、铁衣二营,回朝时将大部分留守边关,其中一小部分精锐带回了鄢都,就在这老鸦山中安营扎寨。段严玉常撵全千秋和慈小冰二人去营中操练,就是把人撵来这深山老林了。 秋老虎还厉害着,如今疾驰虽风也大,却也夹了一股热浪,谢缓倒不觉得冷,只是好几次都差点被飞扑的尘沙迷住眼睛。 他微侧开脸颊,躲着直愣愣往面颊上扑的飞尘,也是这侧脸的功夫,他看见山下山谷里操练的将士,有在校场上空手搏斗的,也有数排数列站得整齐持刀枪训练的,有些热出一身汗早将衫子脱下绑在腰上,露出魁梧有力的上身。 谢缓本以为段严玉会带自己去营中,哪知道他纵着马更往高处奔了去,那山谷里操练的人影渐渐瞧不清了,只能听到一声声有力的口号。 纵马奔上最高处段严玉才控缰勒马,二人骑坐在马上,俯望着这座老鸦山。 翠绿与橙红染了大半片山,山川如巨龙起伏盘踞在大地之上,可见这波澜壮阔的景致。 秋日的大山也并不萧飒,反而有些“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壮阔苍莽。 段严玉下了马,谢缓也随即下来,俯视着脚下的一片天地,好半天才问道:“鄢都呢?” 本还沉着一张脸,思绪万千的段严玉短促笑出声,又扯着谢缓往身后的林子去,指着来时的方向说道:“在那头。” 谢缓瞧一眼来时的路,没立刻说话,而是扭头又看向山顶间翻卷的云雾,头上的苍穹如一片蓝幕,挨得很近,好像伸一伸手就能摸到。 他又往前走了两步,怔怔看着眼前的山景,忽然说道:“站在最高处看,果然不一样。” 这句话也不知是哪里触动了段严玉的心弦,他愣了愣,随意又略带嘲讽地笑出声,重复了一遍谢缓的话,“确实。站在最高处看,果然不一样。” 谢缓立刻品出段严玉话里不寻常的意味,下意识就朝他看了过去,还没看清他脸上的神色就被段严玉又攥住了手腕,再取下挂在马侧的长弓进了身后的林子。 “走,陪本王打猎去。” 谢缓忍不住开了口:“当日广云山上,王爷还没猎够吗?” 提起“广云山”,又不知是哪里刺痛到这位尊贵的摄政王,他当即变了脸色,回头恶狠狠瞪向谢缓,斥道:“你一日不呛本王一句,你心里烧得慌?” 真诚问话,半点儿没有阴阳怪气的谢缓:“……” 见他不开口,段严玉只当以为自己是说中了,拿着铁箭箭羽那头对着谢缓的修长细瘦的脖颈,凶巴巴说:“再不闭嘴,本王射死你。” 谢缓果真就不说话了,却把头仰得更高,将脖颈那片脆弱露出更多,甚至还伸手握住那支沉甸的铁箭,调转了方向,要拿锋锐的镞头对准自己的脖子。 眼瞧着那生着寒芒的铁尖要触上皮肤下泛青的血管,段严玉忽然又狠狠瞪了他一眼,即刻收回羽箭丢进了箭筒里,然后把一尺余高裹了皮革的箭筒塞进谢缓怀里,冷声冷气道:“拿着!” 那箭筒里只四五支箭,却仍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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