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过后,却出乎意料地沉默了好一会儿:“媳妇儿,不行的。仙师说了,这种药只能治粮食病,人吃了是会死的。而且白玉京有规定,不许向外人透露白玉京的存在。你是俺媳妇儿,不算外人,但要是透露给太多人知道,仙师恐怕就会将我永远驱逐出白玉京了。而且,若是让外人知道我们有仙药,恐怕金银珠宝没拿到,咱家四口子的小命都得搭进去……” 妻子闻言倒抽一口冷气,人也像被浇了一盆冷水般安静了下来。贫穷或许会让人短视,但也让人更在意自己已经拥有的一亩寸地。拿已有的东西去搏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富贵,妻子做不出这种傻事,更何况他们还有两个孩子。 “良人,那该如何是好?”攸关性命之事,妻子僵木的大脑也不得不开始思考,“仙药能救庄稼,但若是只有咱家的庄稼得救,肯定会有人注意到咱家的。但若是不用仙药,今年怕是不好过了……要不然,把仙药拿出来让大家都用?” “不能直接拿出来。”白玉京一行,周柱生感觉自己的头脑清明了许多,“媳妇儿,你帮我收拾收拾行李。这几天我去城里一趟,买些便宜的黄纸将我梦里看见的那些方块字都画下来……仙师说得对,学到手的才是自己的。” 周柱生晃了晃瓷瓶,估摸了一下里面药丸的数量:“有几十颗呢,仙师说了,一丸丹药稀释后便能浇十几亩地。这样,我进城后作出四处求药的模样,过几天后再回来,有人问便说是个路过的老道给的,死马当活马医。药见效后肯定会有人来求,咱们便都说已经没了。但可以私底下将药「卖」出去,就说药不够,看在邻里的面上才卖的。这样一来,怕咱们将本就不多的药卖给别村的人,他们定然会保守这个秘密……” 周柱生的妻子听着丈夫侃侃而谈,神色那是一愣一愣的。不明白一觉醒来,丈夫怎就精明了许多。 “而这段时间,你良人我会跟随仙师好好向学的。”周柱生无奈,不求上进之人时长了也是会被白玉京除名的,「不认字」已经不是不好好学习的借口了,“等你良人学有所成,便将其作为一门手艺教给咱的孩子。卖药之后,村里人都欠咱一份人情,这样咱提议挖仙师说的那什么水渠之类的「防治措施」时,村长也会听咱的。以后啊,子一定会越过越好的。” “是啊,一定会越过越好的……”周柱生妻子听着丈夫的话,却不知怎的竟有些心慌。如今丈夫的谈吐气势跟城里的士大夫似的,有种高不可攀的隔阂,“良人,我、我也可以去白玉京修学吗?” “当然可以。”周柱生闻言却是眼前一亮,握着妻子的手道,“我问过了,仙师说太虚宫是什么有教无啥来着?就是不挑门第,人人皆可修学的意思。媳妇儿你鞋纳得贼好,肯定值不少钱,学一门技艺绝对是够了。仙师说心诚则灵,晚上你就握着我的手用心祈祷,仙师一定会聆听到你向学的心意的!” 见丈夫如此言语,妻子高悬的心不由得放下了些许,浑然不知其中险恶的妻子感动无比,与丈夫执手相看泪眼道:“良人,咱还有两个孩子。不仅你要学,我要学,咱家的两个孩子也要学!” “媳妇儿说得没错。就是这个理,咱家谁都不落下谁,全家都得学!” …… “卷死了啊!” 某宗门弟子梦中垂死惊坐起,痛苦无比地想起自己在太虚宫白虎监兵殿中被幻化出来的剑修虚影打得满地乱爬的经历。 “究竟是谁建了太虚宫这鬼地方的啊?!梦里都不带消停地人练剑啊!每天课排满白奔波都已经够累人了,现在连晚上都不让人休息人学习修炼的吗?!救命,这世道还给不给人活路啊!” 成熟修士的崩溃往往只在一瞬间。 “你可知足吧,搁千年前各派敝帚自珍时可哪有那么多功法任咱们挑选的?真是狼心狗肺,不懂感恩。” “我感恩啊,我非常感恩啊!但你强他也强,你练别人也练,到头来不还是谁都打不过吗?!” “至少你能打得过邪魔外道。少说废话,白虎监兵殿走起,再来十次对局!” “救命!!” …… 朱雀陵光殿中。 女修一次又一次地看着自己的爱人离她而去,从一开始的心如刀割、痛不欲生,到得如今的心如止水、波澜不起。 她大汗淋漓,满脸狼狈,下巴处滚落的水珠已然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她从梦中惊醒时,仿佛已经在心魔幻境里熬过了痛苦艰难的一生。 她怔怔地凝望着窗外熹微的晨光,一时间只觉得世事如梦,而今初醒:“天亮了啊。” 女修撩开自己披散在身后的汗的长发,看着镜中清瘦消减却眸光坚定的自己。那股堵在心头不化的苦闷,如今也已随流水淡去。 白玉京的星河之水洗濯的何止是月明? “好。”她轻拍自己的脸,抿唇,感受着体内的修为突破瓶颈,水到渠成地直奔青云而去,“去迎接明天吧。” 幻境中的百次自伤,终是换来再不回首。 她终于离开了自己画就的囚牢,昂首阔步,走向明天了。 …… 尘世这些悄无声息的变化,并没有惊动九宸山上最平和沉寂的天。 “孩子真可爱啊。” 佐世长老带着大堆需要掌教过目的卷宗登上太初山时,捧着茶杯的明尘上仙突然没头没尾地来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佐世长老拧了拧眉,她看见掌教桌案上摆放着与书卷无关的幼稚涂鸦。 “我说孩子真可爱。”明尘上仙重复了一遍。 “谁?哪个孩子?”佐世长老一头雾水,倒是一时间没把「可爱的孩子」这个形容跟稳沉持重的拂雪联系起来。 然而明尘上仙感叹完后又不说话了,好在佐世长老也已经习惯了掌教师兄这副不长嘴的模样,她看着明尘上仙乱糟糟的书案,下意识地道:“师兄您好歹收拾一下案几吧?让晚辈看见了可如何是好?放那么多废纸在桌案上也太邋遢了。” “不是废纸。”明尘上仙慢悠悠地收拾着桌上的图画,好后双掌一并便将其收了起来,“是宝贝。” “……”佐世长老语塞。啊不行了,掌教师兄今天是从「不说话」变成「不说人话」了。 “说起来,拂雪闭关也两年有余了……天景雅集的邀请函都已经寄到山门了。” “嗯,拂雪啊。”明尘上仙持杯抿了一口茶水,看着自己押在文宗底下的一副小人图。 图画上,一个四肢短小、圆圆胖胖的小矮人正神气飞扬地高举着手中长剑,眉毛倒竖,一手捏拳作出一个仿佛昭示力量的姿态。 明尘上仙看着那活灵活现、整装待发的小人,食指指节近乎爱怜地蹭了蹭那圆滚滚的脸蛋。随即,用杯盏将淡得几不可见的笑容压下。 “她差不多也该出关了。” 敛鞘经年,雪光犹在;斗转星移,初心不改。 她落入深渊,她重回人间。 她仍是拂雪。m..,. 掌教首席 秽土生花连成海…… 宋从心请姬既望帮助自己再次入梦。 那个只有一条漫长黑暗的街道、往来之间只有一辆公交车的噩梦。 “我不能一起吗?” 长角的小龙人仰头看着挂满各种渔获的铁皮车子,如是询问道。 “可以。”宋从心看着缓缓停靠在公交车站旁的车子,一时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只是想尝试再走一遍这个梦。” 姬既望跟着宋从心上了公交车,两人在公交车的中段寻了一个相邻的位置坐下。车上往来的人群依旧是漆黑单薄的剪影,无论上车还是下车之人皆是过客,因此宋从心心里并没有这些人具体的形貌。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着窗外不停往后退去的路灯与商铺。 尽管这个梦境已经被姬既望折腾得面目全非了。但宋从心知道,这个梦境的本质是不会改变的。 这条长街,曾经是一条漫长孤寂得令人窒息的旅途。但搭乘公交车的少女在这辆车上的情绪通常都是后怕而又平静的。因为她曾经以为自己只要登上这俩公交车,便可以逃离那永无止休的「噩梦」。就像首尾相连的衔尾蛇,这里是噩梦最后的逃离,也是噩梦最初的开始。 缓缓前行的公交车最终在一处老旧的公寓门前停下了,姬既望跟着宋从心下了车,看着门窗紧闭、灯火皆无的「家」。 “准备好了吗?”宋从心将不知何时出现在她掌中的钥匙插进了门锁,拧动门把手,缓缓推开了门。 映入眼帘的,是扭曲而又复杂、狭小又黑暗的水泥甬道。 一个穿着棉袄的少女背对着宋从心与姬既望,浑身僵地站在水泥浇筑的迷宫前,无需多言也能从她的肢体语言中品出一丝绝望。 姬既望盯着那个少女的瑟缩的背影看了许久,忽而笃定地道:“宋从心。” “嗯。是我。”宋从心颔首,没有否认,“走吧,我们去梦的「尽头」看看。” 在少女打开门的瞬间,她进来时的门便已经消失不见了,仿佛被迷宫吞没了一般,即便想要回头从来时的门口离开也只能看见一堵冰冷粗粝的水泥墙。少女开始了奔跑,宋从心与姬既望便这般跟在那少女的虚影身后,看着她像只无头苍蝇般拼命地寻找着离开的方法。 “梦是大海漂浮的冰川下掩藏的更庞大的自己,就像游弋于深海中不被人看见的蓝鲸。”姬既望的言语一如既往的充满了奇妙的隐喻,他凝视着在黑暗中奔跑的少女的背影,“迷宫是失落的心,长街是孑然的影,但梦中的你,一直都在游弋。” 宋从心的噩梦并不是静止的,这意味着她的梦并非单纯的情绪与现实的投影,它有一个未能完成的「目的」。 “如果想要离开「迷宫」,那长街便是「目的」;如果想要回家,那「迷宫」便是「目的」。”宋从心摇了摇头,“但二者皆不是,在外头时,我想回来。回来时,我又想出去。”所以梦境里的自己,究竟是为何在寻寻觅觅? 之后,宋从心与姬既望都没有再开口说话,两人追随着少女的背影,看着她不停地向前奔跑,慌张无措地转过一个又一个地拐角。终于,昏暗无光的水泥迷宫中出现了一道冰冷的裂隙。 一线月光洞穿黑暗,对于逐渐绝望的少女而言,那简直就像救赎一般。于是,她支撑起疲惫的身躯,再次义无反顾地朝前方跑去。 “每当「她」将要绝望时,前方总会出现一丝光明。”宋从心垂眼,用仿佛谈论他人的语气说起自己,“就像事情总会在绝境处迎来转机。” 少女在迷宫的尽头中找到了一扇门扉,她用力打开门扉,门后是一处单调破落的庭院。 枯死的老树,半折的笤帚,一张歪歪扭扭的椅子,这便是庭院的全部。 然而,少女将庭院中的景象尽收眼底时,眼眸却微微亮起。她取过笤帚与椅子,将椅子垫在脚下,爬上了老树,借由延伸出去的树枝与笤帚,她近乎狼狈地爬上了庭院的外墙,紧拽着卡在树枝间的笤帚作为缓冲,翻身跃了出去。 “走吧。”宋从心微微一笑,“梦就要走到尽头了。” 宋从心与姬既望自然无需那么狼狈,他们微一纵身便越过了墙壁。围墙后头便是那条长街,头发上沾染着叶的少女呆呆地注视着熟悉的街景。 “梦到这里,「她」往往会选择再次登上公交车,重复先前的梦境。”宋从心曲指弹出一道灵光,没入少女的眉心,“但偶尔,她也会突然意识到,自己正身处于一个无解的梦境。” 公交车缓缓停靠车站时,姬既望看到,愣怔在原地的少女突然间猛地向后退了一步。随即,她调转方向,毫不犹豫地朝着公车来时的方向跑去。 “梦里「她」一直在前进。”宋从心和姬既望也二话不说便追了上去,“但某一天,「她」意识到前方无路可走时,为了破局,「她」决定去找过去的自己。”她探索了梦境的全部,但唯独公交车来时的方向,是没有「少女」存在的旅途。 那在梦的彼方中,会有什么呢?少女气喘吁吁地奔跑,渐渐的,她跑不动路了,只能在长街上慢慢地走着。 突然,少女在一家店铺前止步。那是一间很奇特的店面,与周围光怪陆离的餐饮杂货店铺不同,这家店没有招幌子,门店前还蒙着许多漆黑的纱帘。姬既望顺着少女的视线去看店门前的牌匾。然而,那里只有一张被黑纱悬起的微笑假面。 “找到了。”姬既望听见宋从心这般说。 她话音刚落,前方原先还在踌躇犹豫的少女便深吸一口气,大步迈入了店中。 看着少女的反应,姬既望突然便有些好奇,这个梦对于少女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身为天生便掌握织梦权能的鲛人,姬既望很清楚,梦通常是无序的、混乱的、不受控制的。正因为梦不能被理性掌控,所以它体现出来的往往是人内心深处最不想被人窥见的真实。每一个梦境都是饱满丰盈的欲望之果,承载着那些虚妄混乱、不敢对外人言语的渴求。 而宋从心这样的人,她会渴求什么呢? 姬既望不等宋从心招呼,自己便先一步踏入了店中。眼前突然一暗,这间蒙着黑纱的店铺内只有最黯淡昏黄的烛光。在他人的梦境之中,姬既望只能看见梦境之主所能看见的一切,因为梦是基于梦主自己的想象。即便姬既望本身并不受黑暗的影响。但他此时也只能做到最基本的视物。 “欢迎光临。”店铺内站着一位戴着面具的人影,祂举着一盏烛灯,看不出是男是女,整个人像根竹竿似的立着,“请随意观看,客人。” 不算宽敞的店铺内,墙壁上,货柜里,满满当当的摆满了面具。 那些面具绘着或精致或狰狞的花纹,挤出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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