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话要问王翁夫妇。带路。” 王翁夫妇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俩这两天遇到的事儿太多,正在说着私房话,也都还没睡。二人急忙出来迎接,祝缨道:“小江。” 小江捏着两个小小的方块儿,上前对王翁的妻子一礼:“大娘子,借一步说话。” 王翁的妻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王翁点了点头,她才说:“乡下地方外面蚊虫多,娘子跟我来。” 两人往一边厢房里点了灯,开始说话,王翁拱手上前:“大人,不知……” 祝缨朝他摆了摆手,王翁住了口,祝缨将手背在身后,两人站了一会儿,秋天竟真有蚊子想来叮人,祝缨眼看着一只蚊子飞到自己的面前,突然伸手将蚊子给抓住了。 王翁心道:大人总不能是到我面前抓蚊子玩儿的吧? 祝缨心道:这破蚊子还真多! 又一阵儿,王翁的妻子与小江一前一后出了厢房,两人手里都没有东西,王翁用眼神询问妻子。他的妻子先不理他,往祝缨面前拜了三拜,又拜了小江一拜,道:“大恩大德。” 祝缨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小江紧随其后。 两人出了二门回客房,路上,小江低声道:“我、我不是故意心狠想杀生,有多少人,恨不得自己的亲娘当年有这样的一碗汤。” “哦。” 再走几步,顾同和赵苏都还没回房,跟小吴等人站半道上等着呢,祝缨道:“问完了,明天一早王翁也会找两个几导,拿人的时候有个当地人带路会好些。” 她一摆手,所有人都陆续回了自己的房间里休息去了。小江的房门前,小黑丫头正踮着脚尖张望着,看到她,小黑丫头绽出笑容来:“娘子!你回来啦?” 小江道:“在这儿干嘛?喂蚊子么?” “我拿扇子了。” 主仆二人进了房里,小江道:“你是不是想学怎么查案的?” “呃,嘿嘿。” “我记得你说过,”小江道,“赶明儿再遇上案子,你靠我紧一点儿,我往前站站,你也跟着那些衙役们一起听听,我瞧着大人的意思,是想开导他们的,他不藏私,你跟着偷听一点儿。能听出点儿门道来了,再说。听不出来了就死心,给我打下手。” “我两样都学!” “你先把字儿认全吧!”小江说。 —————————— 祝缨好好睡了一晚,神清气爽,第二天一早又精神十足地爬了起来。随行的人里也有睡得好的,比如赵苏,也有睡得不好的,比如小江。 祝缨一起身,所有人都集合了起来。 王翁又仔细招待了这些人,早饭也有肉食。丁校尉一通猛吃,吃完一抹嘴,嫌顾同和赵苏吃得慢,再看祝缨,人家已经漱完了口、擦完了嘴了。 竟然比自己吃得还快!丁校尉有点不服气。 祝缨等大家都吃完了,将没有驴马代步的人都留在了王翁家,自己与骑马的人前去搜拿人犯。小江答允了小黑丫头要帮她偷师,见此情况伸手拦了一下小黑丫头,道:“现在不是时候。” 祝缨却回过头来,问:“你们两个能骑马么?” 考虑到娄七这人刚才犯的案子,他不止杀人可能还会侮辱妇女,祝缨打算带上小江。万一有意外,询问的时候小江更顶用一些。 小江道:“行的!” 小黑丫头帮腔:“赶车都会的,骑马当然也不在话下。” 王翁给他们配了两个向导,又寻了匹马给小江,小江和小黑丫头两人共剩一骑,一同随着祝缨追踪。 王翁之前故意隐瞒了一点线索,现在让向导陪同祝缨等去搜寻,倒省了祝缨一些事情。祝缨时不时地下马看一看,这娄七从王宅逃走时是步行,但是他又不大走寻常路。一般人逃跑,无论是大路小路都要走个路。他有时候偏偏会走个田埂之类。 收割水稻的时候,狭窄的田埂无数人踩过,甚至会将一部分田埂踩塌掉。踪迹难寻。 祝缨只好扩大了范围搜一搜,看到足迹再走。 渐渐搜到了下一个村子,这个村子没有王翁这样的大户,里正与普通富户虽然忙着秋收,陪着笑的脸上仍然透着点急于秋收的焦虑,态度还是很正常的。祝缨道:“忙你们的。” 里正哪里敢扔下她不管?仍是鞍前马后,跟着祝缨到了一处谷仓。 里正道:“大人要看谷子?这是今年的新谷,才入仓的,那边,那是还没封门的。”他指着另一处仓库,那里有人在往里面运谷子。祝缨看的这一个,他说已装满了,就封起来了。 祝缨对丁校尉点点头,丁校尉做了个手势,他的手下里有人爬上了相邻的谷仓,居高临下张弓搭箭。祝缨问里正:“村里这两天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么?丢没丢过东西?” 里正道:“那倒没有。” 祝缨道:“你这谷仓不错。”里正有点得意地说:“马上就要交粮了,不如打粮食的时候就叫他们将今年要交的都收集了,一总放到村里的仓里。要缴的时候拉到县里去,省得到时候再挨家挨户的收。多亏了大人,咱们才能过上这样的日子。以往可不敢想,有不想交的,也有实在交不上来的,看着也不忍心收他的……” 祝缨慢慢听着,心道:倒不如在每个村里都设一个小粮仓,丰年存些粮食,收成不好了或谁家遇了灾可以救济了,也免得家破人亡。譬如河西那户房子被烧了的人家,如果村里有点存量…… 赵苏、顾同看丁校尉等人动人,也都跃跃欲试,他们小声地询问祝缨:“是在这里面了吗?能进吗?” 祝缨道:“小心一点,他应该有凶器。”估计得是菜刀。 命人拿梯子,将谷仓的透气窗先给钉死了,再让打开谷仓的大门! 衙役用力将门板踹开,门板转了个半圆重重地拍在了墙上!里面是谷子!众人小心地往前搜去,一个黑影从谷仓里蹿了出来! 娄七! 娄七跑得很快,饶是衙役们与官军有心理准备了,还是被他惊了一下,没能第一时间动手。娄七跑的方位很刁钻,他试图从两队人中间的缝隙里穿过。只要他能跑得足够快,就能跳进附近的一条小河里。 两边谷仓顶上,官军也放箭将他几面退路堵死。因为怕误伤了下面的衙役,娄七跑近衙役的时候,官军反而不射了。都预备着万一娄七走脱了,再乱箭给它射死。 此时,赵苏张弓搭箭,一箭射到娄七的左肩上,赵苏不慌不忙,再射一箭,这下正中他臀上,娄七脚步开始踉跄,赵苏又一箭射到他腿上。 顾同扼腕:“你这手行啊!学里也不见你特别出彩呢!” 赵苏矜持地笑笑,县学都是花胡哨,样子货,射个靶子就当是武艺高强了,他打小射得更多的是活靶。 衙役们一拥而上,四个彪形大汉飞身扑上!两个人抢到了他的两侧,一人扯住他的一条胳膊往后一别一压!一个人一脚踩在了他的腰上揪起了他的头发往后一拽,让他仰面向天。 最后一人抽出朴刀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祝缨踱了过去:“娄七?” “什、什么?”这个面目普通的男人一脸的茫然,带着哭腔道,“饶、饶命啊!大人,小人收谷子太累,在里头睡了一觉。” 衙差们也吃了一惊,以为抓错了人,他们手里的这个人看起来是一点也不穷凶极恶的,就是一个非常常见的普通的男子。他们甚至想现在就拿出画像来确认一下! 祝缨喝道:“按住了他!”衙役们手上忙又加重了一点。 祝缨对里正招了招手,里正小跑着上来,他也很惊颖,好好的谷仓里怎么来的生人?他仔细一辨认,道:“这不是我们村的人!” 顾同喝道:“娄七!你还装?!!!老师,您看他手上!” 拽着娄七胳膊的衙役微微动了动手,将他的手腕更往外扯开了一点。 娄七的腕子上一枚已变了形的金镯子,镯子圈口略细是个女式的镯子,往他的粗胳膊上一套,几乎要套不下。这镯子顾同不确定是不是王小娘子的,以顾同的眼光来看,得是个县里富户才能戴得起的样子,上头还嵌着珍珠哩! 娄七的不哭了,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上露出一种麻木的凶恶,没想到有人会搜到谷仓。新谷入库,已经装满了的仓库近期都不会有人再进来仔细看的。 现在被叫破了,他也不怕,不过是抓起来问罪。从审到判,有的时候机会越狱出逃。 祝缨问道:“你就是娄七?” “是你娄七爷爷!” 无论衙役、官兵都露出气愤的神色,祝缨嗤笑一声,问道:“河西村的火是你放的?” “当然。” 祝缨指着他手腕上的金镯,道:“这个也是偷的了?” 娄七笑得猥琐而瘆人,司法佐大喝一声:“王家大院的案子是不是你犯的?!说!” “那小娘们儿,滋味不错。”娄七笑着,看向祝缨身侧的小江,将舌头伸得很长,灵活而快速地将上下唇舔了一周,发出咋啧声响。 祝缨皱皱眉,而手将司法佐的佩刀抽了出来,将刀尖捅他的嘴里,一拉一旋! 娄七发出凄厉的闷哼! 祝缨将刀柄递给司法佐,道:“带人搜谷仓去!” 里正慌忙道:“小人叫人来帮忙,就回来,就回来!”他跑得飞快,一气找了好几个人:“快!跟我走!好容易收成还行,叫这群鬼一阵儿乱翻,岂不糟蹋粮食?” 村民们听了也有点着急,都跟着跑了过来。 有村民干活,衙役们也没闲着,他们也搜一搜,村民们看衙役们没有胡乱泼洒粮食,渐渐放下心来。 忽然,一个村民大叫:“这是什么东西?!!!” 又一个村民说:“我这儿也有!” 他们一套翻,后一个村民那儿翻出一个篮子,里面是些还没吃完的食物。旁边另一个后生说:“这不我家的篮子么?才说少了饭,还道已经送到地里去了,竟是被他偷了吗?” 第一个村民已经在骂了:“天打五雷轰的畜牲!他不得好死!” 衙役们围了上来,问道:“怎么了?” “畜牲在谷仓里大解,我摸了一手!” 普通一个村民也不知道该搜什么,只是觉得地上突然出现的一堆没归拢的谷子有些乍眼,伸脚拨了两下,软乎乎的像烂泥,蹲下拿手摸了摸,居然是粪便! 衙役们也生气了:“真不是个东西!!!” 村民们赶紧将周围的谷子拨开,将好谷子又查了一遍,往外取簸箕清理秽物,还有人跑去向里正告状,说着说着,狠啐了娄七一口,里正气得要打娄七。 衙役们要拦,里正恨恨收手,心里又苦又气:“这下可得重新翻倒一遍了,糟蹋多少粮食!” 娄七一嘴的血,疼得脸也抽搐了,他的舌头只有一半连着舌根,祝缨下刀向来是要见血的。她对衙役使了个眼色,衙役松开了手,娄七又要跑。祝缨又对里正道:“去,把贼拿了。” 里正两眼放光,还没动手拿扫帚簸箕的村民回来了,就手劈头盖脸就打了下去,村民们跑了出来,见祝缨也不阻止,都上来围殴娄七。 祝缨看了两眼,对司法佐道:“一会儿这个游街。再巡谕各村,还有一个毛六也跑了,凡有生人,都留意着。记着,是生人,我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只要生人,我都要他们留意上报。” “是。大、大人……” “嗯?” “快、快,快打死了。” 祝缨笑笑,道:“停手。” 衙役们这才上前阻止了村民,只见娄七已是满脸血了,祝缨道:“好了,咱们走。”一行人押着娄七带回了王翁家。 王翁家的向导快跑几步去报信,王翁带着儿子出迎:“大人!” “是他吗?” 王家父子见娄七的惨状先吓了一跳,仔细一看登时气怒:“就是这个禽兽!”他们就要取刀来杀娄七。 祝缨道:“是他就行了。不许动私刑。” 娄七喉中“嗬嗬”作响,丁校尉这一趟没能干上最出彩的,心中正不快,听得觉得心里发毛,抬起拳头一阵暴打:“你还装象!” 祝缨道:“行了,别打了,怪没趣的。” 丁校尉一想,确实没趣儿,收了拳头走开了几步,只见祝缨缓缓抽出长刀,下一瞬,白光闪过,仿佛一道细小的闪电劈到了娄七颈侧。 司法佐和王翁被溅了一身的血。 祝缨拿刀鞘捅一捅司法佐,司法佐跳了起来!祝缨道:“拖着尸首,游街去。”她看了看自己的刀,小吴知机,找王翁讨水洗刀。 王翁大口地喘了几口气,道:“多谢大人除去此害。” “哦,逃犯拒捕,应该的。” 祝缨洗了刀,又洗了手,不顾王翁的挽留也没再问王翁家的事情,带着人重回娄七与毛六分开的岔路,再去追踪毛六。 ———————————————— 毛六比王大虎、娄七都好抓,连祝缨也没有想到毛六的落网是这么的容易。 福禄县邻近大山,县内也有些小山小丘,又常有些沟沟坎坎。离村不远就能看到些野鸡之类,也有些野物四下蹿着。村里的机灵人会下点猎套挖个陷阱之类,抓到野味倒能卖几个钱。 毛六这条路没有挑好,他逃跑后没有留意,一脚踩空落进陷阱里,将腿也折了。正值秋收的时候,谁也没心思检查这陷阱,他掉下去之后因受了伤爬不上来,祝缨找到他的时候他已三天没吃东西了。 祝缨从上面垂下一根绳子,他拽着绳子往上爬。爬上来之后便说:“大恩大德,结草衔环。” 顾同拿着画像和眼前人一对:“毛六!” 毛六也与娄七一般,也不想承认,祝缨踢了踢地上的一个东西,道:“这个也带走。”这是一柄钢叉,河西村丢的几样东西里就有这一样。 衙役们如得了法宝,将一根铁链套到了毛六的脖子上,再抬手劈头盖脸一顿好打:“你这贼!这是哪里来的?” 毛六道:“我拣的。” 祝缨道:“王大虎、娄七已然伏法了。” 毛六脸上的表情告诉了所有人,他就是毛六。 丁校尉乐了:“得来全不费功夫!祝大人,恭喜恭喜!” 祝缨道:“这些日子辛苦丁兄了。” “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保一方平安,也是我等职责所在嘛!” 两人客套一回,衙役们又看他已不能行走,再要腾一头驴给他坐上。祝缨也没有反对,只是说:“去河西。” 毛六脸色一变,不顾腿伤挣扎着要跑,跌下了驴来疼得一阵抽搐,却又坚持装死。祝缨道:“捆了带走。” 衙役们气他不老实,拿麻绳将他捆成了个攒蹄模样,一根大粗杠子从中穿过,像抬死猪一样抬着。此地离河西村已颇近了。祝缨等人回到河西村,这里稻谷已收得差不多了,村里办白事的人家正在撤幡——天气仍热,他们已将人下葬了。 看到祝缨又回来,河西村的里正只得又出来迎接。祝缨用马鞍指着毛六道:“认一下吧,有没有他。” 王大虎、娄七的尸首都拿去游街了,最后的终点是县城。毛六是个活物,正可带过来告慰亡者。 衙役们将大粗杠子一抽,毛六落到了地上。里正叫来人,年轻后生背着个拄杖老者跑得飞快,全村人都围了上来。老人道:“有他!是他害的小童,还有两个!”抡起拐杖就要打。 衙役们假意阻拦,村民一捅而上将毛六打死。 祝缨道:“行了。带回去吧!啊!对了,忙完了到县城来看景儿。” 里正不明白祝缨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凶犯都抓了,县令大人确实是个心系百姓的好官!里正道:“收得差不多了,这就上城去。” 祝缨道:“不急,先将村里安顿好。” 这才带着毛六的尸首回县衙去。 —————————————— 从河西村到县城,快马当天能到,拖着个尸体就要慢一点,祝缨索性算了两天的量,中间遇到村镇就架起尸首去游一番。 第二天,她回到了县城。 城门前的空地上已搭了一座三尺高的土台,上面树起了三根高高的粗木桩,一个用铁钩勾起了王大虎,另一个勾起了娄七,算上带回来的毛六,三根木桩正好满了! 关丞慌得要命,带着人出来迎接祝缨。他的身后是顾翁等几个乡绅,许多乡绅回乡督促秋收了,只有顾翁等田产在附近的还住在县城里。 关丞见面先说:“大人辛苦!” 祝缨道:“吊上吧。” 然后问关丞:“县里一切可还好?” 关丞忙道:“好好,都很好,公文也发出去了。想来回函也在路上了。这……三个都……” “啊!为防他们再作恶,就地格杀了。你来得正好,正有事要你做呢。” 关丞小跑着跟在祝缨身后:“大人请吩咐。” 祝缨道:“几件事。第一,宣谕全县,歹人已然伏诛,让大家安心秋收。第二,该开始收税了……” 她说了几件事,先是关于秋收之类正常该干的事,接下来就特别提到了受到三个逃犯侵扰的村子,那里的秋收肯定受到了影响,报税的时候如果有困难,先不要急着催缴,把情况报给她,她再来做决定。 关丞道:“是。” 他现在老实得很,身后的顾翁等人也是一样。 祝缨又说:“再要宣谕全县,这户籍还得再理上一理,像这样有贼人出没的时候,反应还是太慢了。乡、村、里保消息都得畅通,无论上情下达都不能有阻滞。” “是。” “再有,要出个告示,警示全县!” 他们一面说一面往城里走,城里的百姓也不怕她,都笑着迎她。祝缨骑在马上也频频向四下点头。 回到县衙,她不忙别的,先起草一份告示。内容乃是针对流放犯以及流蹿犯的,第一部分写明了,朝廷的制度,到了流放地之后要服役,但是三千里的流放犯,服役三年之后就可以争取在当地正常的生活了。即,像差不多的普通人一样定居下来,入籍,完粮纳税,从此变成当地人。虽然他们犯了错,但是还是有改过的机会的,让流放犯们“不要自误”。 第二部分才是写,福禄县是个有法制的地方,绝不允许各地重犯过来犯事,必须遵守法纪,否则“严惩不贷”。 她这告示写得很清楚,第一部分占了五分之四的篇幅,详细写了朝廷的法令规定。第二部分只是简单一提。 关丞接了之后,道:“小人这就将这发抄张贴!再向全县张帖宣讲!” 祝缨道:“去吧。王大虎三犯的往来公文我来应付。” 她还得写个汇报给京城呢,这是重犯,抓着了得判个死刑,但是现在人死了,得有个说法。现在案犯伏法了,她就得把前因后果都写明了,她也不打算为常校尉隐瞒,常校尉就自求多福吧。 此外还得再补一个结案通报给南府和州里,告诉他们凶犯伏法,大家可以先放心了,不要耽误了秋收。同时再告一状,说明她这儿的秋收也被耽误了一点,她正在“勉力补救”。 诸如此类,她早就干得十分顺手了。 心里又盘算了种麦,以及要与苏鸣鸾、阿苏洞主再协商一下山上种麦的事宜。她打算教她们,同时向朝廷说明一件事:瑛族人不是瞎子,看到山下推广了麦子,他们难道不好奇?不会模仿? 这事儿是拦不住的,不如就趁此机会做个人情宣扬一下王化。 打着腹稿,祝缨对顾翁道:“顾同好好的,不必担心。” 顾翁老老实实地说:“在大人手里,小老儿是放一万个心的。” 祝缨看看他,又看看旁几个乡绅,心道:这恭敬来得有点奇怪。她对顾同道:“好好陪陪你阿翁,别叫他再担心了。”顺势让大家都散了。 赵苏等人也散了去,祝缨叫住了他,道:“你的行李才收拾了一半吧?鸣鸾下山的日子也被秋收打乱了,这个月索性不干别的了。着紧些,我给你收拾行装,收完秋粮你就得动身了。” “是。” 祝缨这才派小吴:“你出去打听打听,今天的人都有点怪。” 小吴奇怪地问:“哪、哪里怪了?小的没发现呀。” “看我的眼神有点儿怪,去打听。” 小吴摸不着头脑,出去打听了好几天才有了眉目——比起仔仔细细地写明“流放犯的待遇以及以后可以有的生活,如何回归正常”那一长串,百姓们更津津乐道的是那句“是龙,给我盘着,是虎,给我卧着。” 祝缨让高闪等人悬尸示众,本意是安抚百姓、震慑贼人,使贼人害怕进而不在福禄县犯案。 不想尸体吸引眼珠,高闪等人一番口沫横飞的描述又更让人像听了一篇剑侠的传奇故事。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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