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须父兄画押。” “妙啊!” 杨坊主道:“要不是女工确实便宜好用,我都不想雇女工了!真是罪过,妇人多了,是非就多!” 张坊主笑道:“你现在也可放出风去,就说不招了,以后还能再压一压工钱。” “那样未免太……咳咳。这事儿只咱们两家可不成!咱们这么干了,他们不讲究起来,还是咱们吃亏呀!我想,约上他们几家,趁没开工订个攻守同盟,也如甘蔗进价一般……” “妙啊!” 两人又细细地议了一回,当下约定分头联系熟人,再开一个小会,将用工的条件也设一设。别什么乱人都收!如果一人发现某工人有问题,像王氏这样的,家里一个乱七八糟的丈夫,得赶紧通知同行,全行都别招这样的人进来。 杨坊主道:“这可是糖坊!入口的东西,有一个有怨气的,后果不堪设想。” 张坊主道:“老弟说的有理。” 杨坊主又有主意:“如今还只有咱们这几家,眼见得各地客商都来进货,量上不去,还得扩建。我担心大人要放开了让人建糖坊,就怕后来者不守规矩,无论新加入进来,都得遵守咱们的公约!” “那是!”张坊主之前谈事都漫不经心,唯这句话答得真情实感。 两人议完,天都黑了,杨坊主留张坊主吃饭,张坊主道:“一天没着家了,家里人还等着呢。” 于是告辞。 ———————————— 祝缨还不知道,她在山上的公约还没定下来,杨坊主这儿已琢磨与同行订他们的公约了,进展比她的还快。 她遣散了众人之后又往停尸间去了看了一回,女尸蒙着白布,躺在一张台子上,小江亲自揭开了布,露出一张年轻的脸来。这女人长得不能算美,普通,略瘦,身上穿着简单的布衣,稍显单薄。 祝缨用一柄尺子挑动她的胳膊看了一下她的手,这也是一双干活的手。 她叹了口气,道:“盖上吧。” 小江将布盖了上去,低声道:“总停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梧州比京城暖很多,尸身也放不了太久。” 祝缨道:“几天的事儿,案子一结就……” 花姐见她停了下来,问道:“怎么了?” 祝缨道:“她现在还算是李家的人啊!”李家会收葬她吗?李家不收葬,王家呢?也没理由葬她吧? 三人都沉默了。 祝缨道:“都甭想了,走,接着过年吧。” 三人到了张仙姑那里,后衙里也在议论刚才的案子。出了命案不是好事,她们也狠狠地议论一回。祝缨进了张仙姑的房门“咦”了一声。 孟氏、王氏等人还没有走。 她们两个见祝缨等人回来了,忙站了起来。孟氏道:“博士,我们是、是、是问一声,病人看着挺多的,要不明天我们还过来打下手?怎么能让您什么粗活都干呢?我们也当练手了。” 花姐道:“你们还是要过年的。” 孟氏道:“我一个寡妇,让儿子媳妇他们去走亲戚就行啦。”她打定了主意要同刺史府多贴一贴。王氏也被她拉着了同进退。 祝缨对花姐道:“你自己拿主意。” 花姐道:“那好吧。” 两人欢欢喜喜,告辞而去,杜大姐跟着送了一程。 张仙姑问祝缨:“案子怎么样啦?” 祝缨问道:“您没打听出来呀?小吴、丁贵他们没讲?” 衙门前面审案子,后面是常会打听的。张仙姑和祝大闲极无聊都挺喜欢听这些故事,有些事是自己想都想不出来的。就比如眼前的这一件,谁能想到呢? 张仙姑道:“他们讲不明白。你说,这男人是个什么脑子?好好一个娘子,给他生了儿子,还会挣钱,他就这么闹着!荆家的说,这是人穷脑子不好,我寻思着,我们穷人也不这样啊!是吧?” 张仙姑是百思不得其解,你不能挣钱,老婆能挣了,你就老实蹲着呗。祝家以前穷得叮当响,张仙姑也当神婆挣钱,她与祝大作的不是一路的法,时常分开行动,她也挣钱,祝大也没有这样啊! 祝大还能往家里拿点钱呢,不像这个,就指着老婆的钱孩子都送老婆娘家去养。 连祝大都诧异了:“这哪是个男人的样子?”他自认确实没能让老婆孩子吃香喝辣的,闺女坑蒙拐骗捞点儿钱,他也不全都拿走,闺女上交了,他还要再扣几个子儿给闺女零花呢。 蒋寡妇道:“越无能越这样,就怕老婆跑了。” 张仙姑问祝缨:“他……不会也不用偿命吧?” 祝缨笑道:“现在不能说。” 张仙姑道:“哎……我就想起来曹昌他姐了。” 祝缨道:“那不一样。” “那这个……” 祝缨但笑不语。 张仙姑催问,祝缨只是不说。张仙姑道:“行,我不问,那你也不能叫戳脊梁骨啊!” 祝缨踱出了张仙姑处,又回到了书房,祝炼跟着进来,忙着点灯、铺纸,祝缨道:“你同杜大姐她们玩去吧。过年这几天不上课,你也甭绷得那么紧。” 祝炼道:“我长大了,不好混女人堆的。”看祝缨要写字,又帮着磨墨。 祝缨道:“也罢。” 她静坐想了一阵儿,提笔写了四个字“析产别居”。 案子没什么好担心的,无论衙役带回来怎样的消息,都不影响她现在写的这个。 “养不起家”并不是法定的离婚条件,即使“和离”,其形式也还是男子写个放妻书。他要就是不写,绝大部分妇人是没有办法的。现在她能做的,就是将双方尽量隔绝开来。即,哪怕“婚”离不了,“人”也离一下,稍稍保障一下。 要是说一句“随便离婚”,这奏本根本不可能得到讨论,在政事堂就得被打回来。这就得说到“秩序”了,这件事是没办法按归“情理”来讲的,它就是要维护一个“秩序”。 祝缨于是扣着“秩序”这个意思,却又始终不提“秩序”二字。她知道,这样写朝廷是会考虑的。总之,你要维护一个家庭的样子,那我也就给你一个样子。但是写的时候不能写我这是糊弄、是挖墙脚,还要写为了和睦。 她不得不给“析产别居”加上一些前因后果,以及限定的条件。原因就是有些男人他是真没用,他就是养不了家,非要把老婆死扣在家里,那就饿死了。这种时候,老婆是会跑路的,无论是死是跑,都不是个好事。不如让两人各谋生路,像王氏这样的,还能养儿子,让她独自抚养孩子,减去丈夫的压力,夫家还有个后,这总行吧?儿子总不是外人。也不好意思让老婆养男人吧?那不就成了……那什么了么?所谓男有分女有归,男人没用,女人糊弄个“人·妻”的名分,得设法给人点活路。 此外还有一种情况,即,两人都反目成仇了,再过下去就要出人命了,也分一分吧。你问为什么不离婚?你同意感情破裂了就可以离婚了吗? “析产”也有条件的,如果女方有嫁妆,就让她带着嫁妆自己生活。如果没嫁妆,她自己能养活自己,那不也正好?如果夫家有产业,妻子没有,也适合分一些给她生活。 写完自己也乐了。这个案子让她不得不回忆想当年的一件案子——曹氏案。当年曹昌的姐姐被夫家害死,王云鹤依法而断,并没有判凶手偿命,但是作为一个后续,他上表奏请给律法打了个补丁。必须事先告过儿媳妇忤逆,再杀掉儿媳妇,才能减免罪责。 如今自己做的这个事,竟与当年有几分相似。 当年心里不满王云鹤的判决,如今自己就做着与王云鹤相似的事情。 祝炼听到老师发出一声嘲弄的笑,他看了一眼,没看明白,心道:这是为了什么呢? —————— 第二天衙役还没有赶回来,郭县令也没有像答应杨坊主的那样跑到刺史府里来催促。 祝缨若无其事,继续过她的年,还让小吴带着一份礼物,去梅校尉家:“知道怎么说么?” 小吴笑道:“明白,大人本是想亲自见校尉的,不意有案子发生,不得不坐镇刺史府。其实,原本也该他来拜见大人呢。”梅校尉的品阶可比祝缨低的。 祝缨道:“去吧。” “是。” 江舟第三天才赶回来,往李家村去的衙役是第四天到的。江舟的回报是:“火烧了三处院子,又燎了五个院子。一村都在哭。” 这是常见的,一村人如果同姓,多少沾点亲。 往李家村的衙役回来则说:“除夕夜,两口子是吵架了,男的说女的不守妇道,女的就说是自己养家,后来动起了手,男的就叫女的滚。后来,男的叫上了几个兄弟,好像是五个,小人们只拿到了四个。” 祝缨命将这四人带上,人人脸上都带点伤,也有旧的,是跑人家闹事被打的,也有新的,是衙役抓人的时候顺手揍的。 祝缨讯问之后,得知他们当时也没想过后果,看火势大了,王家村的人追打出来,他们慌了,四散逃跑,所以不知道最后一个人去哪儿了。 祝缨命将人收押,再命衙役去李家村蹲守,看逃走那人是否回来。过年时节,应该不会躲太久。 如是到了初七日,衙门开印,走失的那一个犯人还是没有捉到。 祝缨也不等他了,先来断案。 李某杀妻无法判他死刑,但是又纵火,又“纠结匪类”,这罪过就大了。两条人命,另一位死的可不是他的妻子,故意纵火致人死亡,以故意杀伤论,于是判了个死刑。 其余五人是从犯,倒不至于死,但是烧毁了这么多的房舍、物品,其价值早超过了规定。按规定,纵火造成了财物损失,超过五疋流两千里,十疋,绞刑。王家村没那么富裕,但是烧毁了三家,又损伤了五家,这数目就大了。 逃走的那一个发文书追捕,抓到的四个,两个年长的绞刑,两个年轻一些的,流放两千里。 又着落纵火者的家里,赔偿王家村死者的烧埋钱。 案子利落地断完了,李某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被判死,当时哭得眼泪鼻涕一齐下来:“大人,我没想烧死他啊!没想啊!” 祝缨没理他,将结案与之前写的奏本,一起打了个包,快马往京城发去。:,,. 笔趣阁789提供下载(biquzw789.org) 252. 扩张 乐见其成。 正月初七,不但衙门开印重新开始办公,市面上一些商家也选择在这一天开市。没出正月、尤其是没过十五,许多人都还在过年,部分商家会将开市的时间推迟,项安仍是赶在这一天前回来了。 她是项家糖坊现在的主事,也是梧州官糖坊的话事人,初六日下午就带着侄儿项渔赶回了梧州城,姑侄俩仍是住在了刺史府里。 项安本以为自己算是开工早的,初七日跑去糖坊里开个锁。哪知刺史府这一天起得也很早,就在她过年的这几天,刺史府压根就没有休息,还断了一桩命案。项安回来听胡师姐如此这一般一讲,不由感慨:“大人这才是真的忙,不这样也不能做到刺史。” 项渔小孩子,梧州也好,家里也好,来回换个地方就觉得哪里都新鲜了,一看苏喆与郎睿都还没回来,就跑去同祝炼玩了。他在家里带回来一些小礼物,正好送给这位小朋友。 项安听胡师姐说杨坊主也牵涉其中,又说死者是糖坊女工,诸如此类。项安警觉了起来,心道:我的糖坊也用了不少女工,还是要更加小心才是。 因祝缨手上还有一件案子,又无他事,项安只去书房见她一面、告知已回归,就回来收拾自己第二天要做的事了。项渔到州城的目的就是为了打小学习经商,第二天他也得跟着去糖坊,姑侄俩这天休息得很早。 第二天一早,姑侄俩吃完了饭要去糖坊,祝缨道:“把阿炼也带上吧,总在府里不见生人,那能学着什么呢?” 项渔倒挺高兴,与祝炼说说笑笑地去糖坊了。 开市的仪式并不复杂,却是十分的热闹,一连几个铺子、作坊都在这一天开市。有敲锣打鼓的,有放鞭炮的,还有奏一些不成套的乐曲的。祝炼与项渔挨着,两个人都有点小小地兴奋,项渔以前见过开市,不过自家场地没这么大,祝炼以前没这么近的参与过。在一片欢呼声中,两人也高兴地拍着巴掌。 忽然,祝炼看到了几个与他们年纪相近的女孩子正要往糖坊里走,忙要过去阻拦——糖坊是比较重要的地方,造的入口的东西,不能随便让人去玩。 项渔一回头身边没了人,四下一张望,紧赶着两步追了上去,问道:“你干嘛?” 祝炼道:“那几个人好像要进去,我去拦一下,糖坊不是玩的地方。” 项渔已经跟姑姑在糖坊混了一阵了,忙说:“不用拦,她们是这里的学徒。” “诶?” 项渔道:“她们是育婴堂出来的,也没别的地方去,就在这里当学徒工。” 祝炼看着说说笑笑的小女工,心道:她们就一直这么过么?以后怎么办? 他知道学徒工,工钱少,干活多,手艺能不能学得到得看各人,师傅也不一定是人人都教的。 两人的颈上突然一紧,项安一手一个将人提了起来,她脸色有点不好:“你们两个干什么呢?”压低了声音警告他们不许胡乱围观小姑娘。 项渔哼唧:“什么呀?姑姑你冤枉好人。” 祝炼也解释说:“我以为她们是要进去看热闹的外人。” 项安道:“今天人多眼杂,你们都别走远了,也不要跟别人走。一会儿带你们看他们怎么干活的。” 很快,她就带着两小四下巡视糖坊开工事宜。订货的人很多,糖坊又闲了一段时间,一切都得重新开始,工人们打扫卫生,将一些过年崩进院子里的零碎垃圾扫了,又开始清洗各种容器。 不一时,又有人来回事,支领料钱。有信誉的大户的开销一般都是记账,或一月、或半年、或一年一总结账。但是新年头一笔是个例外,这个得用现钱,图一个好彩头,现钱入袋,不会被赊欠。 正忙着,便有友商递了帖子来,邀请项安过去叙话。项安本以为只是开市之后同行之间的一个例行的碰头,一看帖子,上面写的日期竟不是今天而是后天,地方也是杨坊主的家里。项安问送信的人:“这是有什么事?” 来人道:“我们郎君约了几位坊头,共议一件大事。” 项安道:“好,我知道了。” 收了帖子,四指并拢、指面一贴项渔伸过来的额头,往外一推:“贼眉鼠眼的。” 项渔扮了个鬼脸。 项安道:“今天就是这样了,等会儿他们出第一批糖,咱们拿一些回府里。” ———————————— 第一天产量较少,项安取了一些带回府里,让刺史府里尝鲜。 他们都在两老口的院子里,就是俗称“西院”的那个地方吃饭。每到饭点,这里就显得很热闹,人一说,各种话也多,老两口这个时候就会很开心。 今天,项安看到了仵作江娘子。项安一开始对她的身份定位是有些疑虑的,明眼人一看她与府中似有干系,但是又没个具体的名份。后来又有了一点风言风语,弄得她不得不搬出去另住。现在项安看她,就将她与祁泰、小吴看作一流,颇类“门生故吏”。只不过这个门生故吏是个女的罢了。 奇怪的是,与江娘子常在一处的小江娘子不见了。 张仙姑也问:“哎?小丫呢?” 祝缨道:“我给她派了趟差使。” “大冷的天。”张仙姑嘀咕了一声。 如果她再多问一句就能得到答案了,她偏又不问了。 祝缨是派了江舟去王家村了。 早上,她将王家村的杀妻纵火案给明示完了,犯人收押,等着京城复核完了行刑。苦主自然是要打发回家的,她召来了苦主和郭县令,一是让郭县令稍作安顿。王家村还有旁的屋子,先安置一下,这个需要南平县、至少是王家村的里正之类协调。 二是给了苦主们一个任务:“还有一个逃了的,你们若什么时候发现他回来了,随时可以来报。”照她的估计,案子都判完了,心大一点的贼就能回来了。再仔细一点的,可能要等这几个人押解执行了之后再回来——那也不会太久。 让李家村的人告密是很难的,那儿是人家的家族聚居之地,等闲不会出卖自己的宗亲。专门派衙役盯着,时间又不确定,也不现实。唯王家村与李家村成仇人了,他们既有闲人,也有动力。 这明明是一件王家村也比较乐意的事情,祝缨却看到了其中有人脸色微变。她不动声色,又问:“如何?” 王家村的人答得参差不齐。 祝缨打发走了他们,马上就叫来了江舟:“你带两个人,悄悄地跟着他们去看看。”情况不太对。按说追责凶手应该是苦主乐意的,那这个表情就有意思了。祝缨派江舟跟过去,是因为江舟之前去过,无论是中途还是对村子都比较熟悉。 江舟回自己的住处换了身衣服,将差役的号衣脱下,穿了一身灰布的男子衣衫。她的衣服不多,有一半是用来改装的奇怪衣服,大部分是从当铺里低价买的破衣烂衫。将头发一梳,头上扣顶破帽子,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男子了。 她没带人,独自上路,不远不近地缀着王家村的人。风将他们的话远远地传过来,隐约听着“又不是着落我们去拿贼”“是官府的事”“咱们不告官,过两年就没人再提了”“埋好了吗?”“埋沟里了”“回去趁早移一下”“回去都起个起个誓,谁也不许说出去”“路上别说”。 江舟也跟着办了几年的案子了,祝缨在福禄县的时候还教过衙役一些,她都用心记了笔记。到了南府之后诸般事务繁忙,这事儿就停下了,做了刺史之后更忙,完全没机会提这个事。江舟却不气馁,应更蹭,有什么差使就抢着接,有不会的,见缝插针往地问两句。她吃准了祝缨对肯学的人尤其态度好,颇请教了一点门道。 听前面人这话,她就觉得不对劲,再想听,王家村的人接下来一路都只有骂李某。 天擦黑,王家村的人进村了。江舟偷偷猫了进去。她的“武艺”用胡师姐的话来说就是个“脚猫”,日常干些粗活的缘故,力气是有的,技巧仅有一点。吃苦耐劳够了,打架,普通女人里算非常能打的,对上男人就还算能跑脱。 所以祝缨让她再带两个帮手。 江舟混了进去,看着王家村一阵的扰动,又是哭又是笑又是骂的。几个苦主带了两贯钱回来,是祝缨自掏腰包给他们回来暂时安顿的。王家岳父说:“大人已判了李家赔咱们的房子,拢共二十贯另十石粮。着南平县催收了,拿到了就请大伙儿吃酒酬谢。” 村里又是一阵议论,有人提议:“要是他们不给,咱们就亲自去取!”很快得到了响应。 然后是开始扎灵棚,准备办葬事之类。 江舟心里算了一下,纵火烧了他们的房子的同时不但烧了家具,也将一些人存在家中的粮食给烧毁了许多。有这些罚赔能支持到春天宿麦收获,饿不死人了。只要他们酬谢父老的时候别花太多。 她又等了一阵,见村里没了动静,天黑了,她不敢在人家村里乱蹿,于是又退了出来。她也不走远,回忆着之前来过的时的情况,“沟里”可能是村子不远处的一处干掉的沟渠。她就着初七还不很亮的月光,先到了沟边查看。 还没看出名堂,却见不远处几点橘色的火光——王家岳父与几个人拿着锹悄悄地出了村奔这边而来。 江舟将脚力骡子藏好,伏低身子看他们要干什么。 “就是这里了,快些吧!刨出来换个地方埋深一点!别下雨涨水给泡出来。” 他们从土里刨出来一个人形的物事,江舟用力咬住了下唇。只听几人商议:“明天给老翁下葬的时候将他埋在碑下!狗日的,来咱们村放火杀人,叫他死了也要驮碑!” “狗东西活该!他们都该死!” “来,咱都起个誓!” 原来!其中一个人犯不是逃了,是没走脱死在这里了! 江舟心道:大人说的没错,果然有事。 为了印证心中猜想,她又等了一阵。见他们将尸身运远,深入村外一处林子里去了。林子里正是王家村的坟场。 天黑不好赶路,江舟在沟里熬到了天蒙蒙亮,江舟往林地里去,只见柏木森森,林间都是土馒头。她也分不出哪个是哪个,就着新翻的土发现了一个大的坑,坑前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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