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小说

咖啡小说> 星蕴偃师 > 第190章

第190章

。” 冷云虎视眈眈,祝缨道:“我知道轻重。” 冷云“哼”了一声道:“你给我长点心!蓝德那里我去讲!”说完去找蓝德了。 县学生们连日来的兴奋渐渐褪去,心道:书上说阉人不是好东西,果然不假! 顾同犹豫地想上前劝,看花姐和小江等人听到消息已赶了过来,想了一下,走到花姐跟前说:“大娘,劝劝老师吧。” 花姐道:“哎。” 祝缨一回头,就看到花姐和小江并肩站着,她点点头,没说话。 ———————— 第二天,她去看着给佃户、庄客、奴婢们发田,姜植不想跟蓝德在一处,也过来看发田契。看着看着,突然问道:“妇人也一样有田么?” “嗯。” “为什么单发?不是按户?” 祝缨道:“她们有的就是独个儿一人,给立个女户得了。税我照收,也不减她的。我吃饭的时候,可不分哪粒米是男人种的哪粒米是女人种的。我只要他们都交税就成。” “这不太对,”姜植说,“布帛怎么收?男耕女织。” “种桑麻也要地的,要是这女人就是织不好布种田极好,那男人就不会种田,难道要给那不会种的?姜兄,先把缴给朝廷的粮钱总数合得上,再说其他为妥。” 姜植有些犹豫:“教化之事……” 祝缨道:“姜兄,仓廪实而知礼节嘛,我看我这儿,这是个什么摊子?先吃饱了再说。人饿得狠了,是要出事的。” 姜植道:“也罢。”心想,我若做事时,倒不可这么拘泥于他的法子。 那一边,冷云也将礼物给了蓝德,又让他给蓝兴带个好。蓝德道:“还是冷大人体恤我们。说起来祝大人办事挺伶俐的,怎么忽然糊涂了一下呢?” 冷云道:“那就是个死心眼儿。你看着他伶俐,其实呀,上官叫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那不是伶俐,就是‘要把事办好’。没说的,他就认个死理儿。”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不转弯儿。要不王相公也不能看他顺眼。” “我说呢?!”蓝德大悟。 冷云又请蓝德去刺史府坐坐,蓝德道:“不敢不敢,还有钦命在身,我们要回去覆命了。” 冷云道:“我送送你们。” 案子在思城县就算了结了,主犯也杀了,其余从犯死刑的得复核,然后不管在哪儿斩,也是秋后。不是死刑的,重刑也得复核,要打板子的早就打完了。赔偿也发了,地也分了,裘县令也不归她管了。现在连蓝、姜都要走了。 祝缨似乎没受到林氏的影响,也将奏本写好,连同案情的详述也写了。冷云不放心,必要看一看才肯罢休,祝缨遮住了前后文,只让他看一条:三个孩子未满七岁,不过因为黄十二郎行为特别恶劣,所以没官。 冷云道:“你这不判得挺好的吗?” 祝缨道:“我这头放奴婢,那头又添奴婢,真没意思。” 冷云笑道:“怎么犯起傻来了?怎么可能没有奴婢嘛!该放的放,该罚的罚,有赏有罚,才能转得起来。” 祝缨也轻笑着摇头:“大人,秋收就要开始了!送天使的路上我看过了,已经能开镰了。” 冷云跳了起来:“不得了!” 笔趣阁789提供下载(biquzw789.org) 第191章 迂直 秋收是个紧箍咒, 散漫如冷云也不得不重视。他又不长于庶务,但是这又直接干系到他的考核。 冷云不敢再耽搁了,他以前对播种、收获之类的农时半懂不懂的, 外放之后气候又与京城完全不同,一切都是现学。他急急地催促着薛先生:“得赶紧回去啦!” 薛先生已经在收拾行李了,他也知道自己的东家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秋收必是一关, 在冷云被催促再次赶往思城县之前, 他就在准备这个事了, 冷云不找他, 他也要催着冷云回去的。 二人礼也送了,使者也糊弄完了,不等再歇就要赶回去。 动身前,冷云再次叮嘱祝缨:“你别再弄那些好心啦!在大理寺的时候,你抄家就要放奴婢,到了这儿性子又不改的。就算想干事儿, 别跟陛下拧着来,记住了没有?” 他说这话的时候就带上了刺史的威严。 祝缨道:“奏本都递上去了。我也是头一回与宦官打这样的交道,真是开了眼了, 我记住了。” “还是京城好啊!”冷云感慨,“离京城越远,事情就越麻烦。秋收的事儿上点心!” 他嘀嘀咕咕地走了。 这样的上司来过一回是不能让他空手回去的, 祝缨又给他备了一份礼, 薛先生也是一份, 再给冷云的随从们发红包, 最后将这些人送走。 冷云的人马在天边变成一道斜线的时候, 祝缨转过头来, 说:“咱们也回去吧。” 她的口气与平时无异,项安悄悄看了一眼哥哥,项乐对她摇摇头,两人无声地跟在后面。顾同、小吴这些日子一直忙前忙后的,都上前来关切地说:“大人/老师。” 祝缨道:“没事儿。” 蓝德这个反应有点出乎意料,送走他们之后,祝缨就回过味儿来了。宦官可不就只能听皇帝的吗? 她说:“咱们也该干正事了。” ———————————— 一行人回到县衙,不必看皇历,只要回来的路上左右瞥一瞥田地,就能知道秋收迫在眉睫了。有性子急的人八成已经在开干了,无论春耕、秋收,都不必官员说:“开始。”才会开始的。官员要做的安排是一个整体的协调,譬如祝缨在福禄县准备的粮仓之类。又或者是调协耕牛、用水等等。以及秋收期间的其他保障,还有朝廷极重视的——租税。 福禄县那里已成制度,大家都习惯了,祝缨暂且不过去也能转得起来。思城县这儿才大乱了一通,虽然提气,气势却不能代替细务。 祝缨打算先把思城县安排好了,盯两天看着没问题了,再回福禄县去看看。 她到县衙,第一件却是将县衙内的官吏召集过来。如今思城县衙仍然在职的前官吏只有一个主簿、两个仓督、一个市令。主簿是个与祁泰性格差不多的人,品级既低,性子又绵烂,混日子竟让他安全混过了大案。两个仓督是祝缨硬留下来的,考虑到了秋收,仓督这个活计须得有点经验的人来干,属戴罪干活。市令则是因为新近上任,还没来得及犯什么事儿。 其余包括衙役,大部分都是新近收招,手比较生,人品也未经检验,祝缨只能靠“相面”最后定下一些人。 她将这些人召了来,道:“抬上来。” 童立童波带着人将几只沉重的箱子抬了出来,祝缨道:“都知道你们为什么能进这大门、领这份饷吗?” 底下也有说:“是大人恩典。”的,也有说“是大人慧眼。”的。诸如此类。 祝缨道:“因为你们的前任犯事完蛋了,才轮到的你们。你们要是也犯事,就轮到别人领饷了。衙役以前的俸禄我是知道的,不少,也不算太宽裕。关切你们的衣食,本该是衙门的事儿,这件事儿从今往后这事由衙门来接管了! 丑话说在前头,拿了我的钱,接下来再动歪脑筋,或暗中加租,或收取贿赂,或暗中盘剥,或买卖官司,贪赃枉法者。左手伸出来,剁左手,右手伸出来,剁右手,两只手捧的,两只手一块儿剁!有渎职懈怠的,二十板子,撵出去!” 说完,将箱子打开。 箱子满是铜钱,在金秋的阳光下闪着诱人的光。 祝缨道:“发吧。” 她先给诸人按照等级发了钱,衙役们笑着捧了自己的钱。几十号人发完了钱,祝缨道:“秋收了,好好干!” 众人齐声响应。 祝缨发完了这些人,再将召来之前办案的人,办案的补贴她已发放了一次。现在再发,就是接下来要干活的钱了。两县秋收,可得盯好了,否则辛苦了一年,最后“丰产不丰收”,可就要闹大笑话了。 童立童波等人也领了钱,都笑逐颜开。 祝缨道:“这几个月也都辛苦了,不过还得再辛苦一阵儿,秋收完了给大家轮值放假。” “好!” 祝缨分派了几个人携公文至福禄县,使关丞坐镇,监督福禄县秋收事宜。将莫主簿及部分县学生、部分衙役留下来,与思城县的官吏搭配使用,以免新手衙役才干活就遇着这个大件儿的不会干乱来。 然后下令思城县当差之人,就在秋收期间,再宣谕全县——重申征收的租税标准。将以往那些加派统统给蠲了。 分派完毕,各人都领命忙了去。此时的思城县,分到地的人可谓是天上掉了个大馅饼,即便这个馅饼本身是他们自己做的。其余大部分人也是觉得头上压着的一块大石头被搬开了,开始一门心思扑到秋收上。 祝缨终于可以偏偏抽空干点别的了,她将思城县的舆图取出来研究。秋收完了之后能够休息的时间有限,按照习惯,秋冬是修水利的时候。南方的春天雨水比北方要多得多,得赶在那个之前将水渠再给重新安排一下。 以黄十二郎在福禄县的经验看,他能为了自己的田有水,夺别的地正常的水源,在思城县只有更恶劣。如今这些地虽然已收回重新分配了,旧账还在,得到地的占便宜不可能自愿吐出来。以往受黄十二郎欺负的人,也不会愿意继续受新田主的欺负。如果不趁着现在还在自己手上的时候给重新理一下。明年春耕开始,立时又是争水源械斗的大戏开锣。这样的械斗甚至会延续下去,年年种地年年打,打个几十上百年的也不稀奇。 思城县的宿麦,被祝缨排到了重整水渠网络之后。 祁泰终于可以喘口气了,四下没有生人,项安去给小江和花姐她们帮忙了,项乐沉默地站在一边。祁泰活动着胳膊道:“可算轻省些了,大人,思城县的粮仓也得修吧?” “思城县的粮仓暂时不成问题,查出许多隐田来不过请旨减免租税,今年不至于多出一倍爆仓。过一、两个月再往州城一缴,粮仓就更能盛得下了。到那时再修也来得及。你这么说,就一定是有数了,那你也跟水渠一并拢个数出来吧!”祝缨说。 祁泰一噎:“啥?”还得他算? 他把眼睛看到了项乐的身上,项乐沉默地看着他,祁泰清清嗓子:“小项啊……” 项乐道:“要不您再带两个徒弟吧。” 祁泰道:“……” 祝缨看得直乐。 祁泰对祝缨抱怨道:“本来还有几个县学生能用,您又给派下去了。” “谁带的像谁,”祝缨说,“思城县原本的风气不太好,福禄县比他们要强一些。跟着好人学好事,跟着坏人学不良,学点好的,等咱们走了,这里还能撑些时日,撑到能迎来个实干的县令就能过些好日子啦。” 祁泰道:“您要走?” 祝缨道:“政事堂让我暂管着这里,可没让我任职这里呀,只还是得回福禄县。” “宿麦呢?” 祝缨道:“福禄县也没能全县种好麦子呀!思城县就算要种,由我统筹,我也只管这一项事务,别的事儿也不归我管。不得趁现在还由我做主安排了么?” “现在这样就挺好的。”祁泰真心实意地说。 祝缨说:“那是因为有冷刺史,他盯不到的地方,还有得扯皮呢。” 祁泰是最怕扯皮的事的,一听脸都白了,说:“我去拢算去。” 祝缨与项乐都笑了两声,祝缨接着写其他的计划,项乐抱着胳膊在一边擦刀。他也用刀,是普通的刀具,比祝缨比郑侯那里得到的差不少,他仍然很珍惜地将刀保养得很好。 擦好了刀,又去取水来给祝缨续上,等祝缨停了笔、收好稿子说:“咱们出去看看。”他提着刀,沉默地跟在祝缨身后。 ———————————— 祝缨说“出去看看”一般就是附近随便逛,如果说“去某处看看”项乐就估计着远近给她备马。有了项乐之后,曹昌就抽出更多的时间来照顾马匹,这孩子过于老实,也不与人争执,马是越养越顺手了。 祝缨道:“曹昌还在看马呢?同侯五一道过来,咱们出去散散心。” 才到衙门口,就见林翁和林八郎避在一边苦哈哈地候着。见她出来了,林翁抢上前去跪下:“大人!小人无颜见大人呀!” 祝缨道:“令爱呢?你不看好了她,自己就过来了?你家里庄稼不收了?不要再生事。没人救得了你。” 林翁慌忙道:“是是。这就带她回去。” 祝缨又看了林八郎一眼,这孩子这运气也是不好,她说:“回家去吧。有事儿以后再谈。” 项乐上前一步,拦在了林翁面前,道:“请回吧。”林翁犹不死心,又呼喊了两声。项乐道:“你自家的事,叫大人做甚?快些回家吧,才闹了那么一场,留在这里叫人知道你是谁,恐怕不容易脱身。” 林翁没奈何,只得与儿子林八郎,带上了林氏一同回福禄县。 侯五等项乐追上来问:“回去了?” “嗯。” “他娘的,好人做不得!”侯五低骂一声。 祝缨道:“他都走了,别跟他怄气了。” 几人走在街上,秋收时人流少了不少,来往的人脸上多半是带着轻松的,一看到她,变成感激中带着紧张。他们还没太习惯一个县令会在大街上闲逛,见了她轻是叉手、长揖,重是要跪。祝缨道:“你们这么着,我可逛不到什么了。”让大家不要多礼。 走过长街,隐隐听到哭声,祝缨拐了个弯儿循着哭声来到了黄十二郎的旧宅前。 黄十二郎的旧宅,蓝德坚持要拆,祝缨给保住了其中一部分分给了宅基地被霸占的苦主。他们也是倒霉,只因邻居黄十二郎要扩建宅院,他们的宅子就被占了。黄十二郎拆了不少小户邻居的房,重新规划了他的“豪宅”。 如今地基各归原主,他建的屋子也成了附赠,他自己的主宅却被蓝德下令给拆了。 拆下来的砖石木料,蓝德也学着祝缨的样子要去砌粪池。因他走得匆忙,没能亲眼看到。空出来的地,祝缨就让临时搭了些简易的木棚屋子,安置黄家未成年的孤儿奴婢。 此时天气尚暖,也还能住人。项乐上前拍门:“谁在里面?三娘?” 项安从里面拉开了门:“哥?大人!大娘和江娘子她们都在。” 祝缨走了进去,问道:“怎么了?” 小江从里面出来,一面除下罩衫一面说:“死了一个,现有两个病着的,她在看。没爹没娘的,稍没点眼色就是受欺负的货,吃也吃不好,挨打倒能先轮上。唉……” 这还没赶上“时疫”的时候,秋高气爽的,只是伤病。小江是来验尸的。思城县这地方,仵作收钱瞎填尸格写“意外身故”来给劣绅脱罪,已被判了个徒刑。小江就带着翠香暂时接手了他的活儿。 花姐到了这里,病人就更多了,也是走不开。祝缨只好把江舟调回福禄县,兼看顾一下张仙姑和祝大。这二人念叨着花姐,总也盼不来,张仙姑逼着祝大写了张白字条子,让祝缨不要累着花姐,早点把人带回来。 花姐现在正在把脉,通铺上躺着一个干瘦的小姑娘,周围围着几个、一边贴着墙根站着几个大小不等的孩子,都眼巴巴地看着。 祝缨道:“你忙,我去隔壁看看。” 隔壁铺上挺着个少年——已经死了。还没来得及叫人搬出去。 小江低声道:“他是时常挨打的,春天的时候,打的那一顿尤其的重,骨头都断了。也没人管,自己硬挺着,看着像是好了,哪知道……”少年身边又有个小童在哭。那是少年的弟弟。 祝缨道:“父母怎么没的?” “病死了。” 祝缨道:“现在腾不开手,先让活着的将养,死了的去支钱买口棺材先葬了吧。我缓缓手再来弄他们。” 翠香小声说:“妾、妾可以来照顾他们的!只要不嫌弃。” 祝缨点点头,回头对项安道:“你甭忙那些了,来丈量一下这片宅子,不会就学,给我拢个数来,这里能盖多少屋子。” 项安跑过来道:“大人要什么样的屋子?” “见过县学的宿舍么?就那差不多。拢一个数,盖起来要多少钱,能住多少人。嗯……不用一人一间,三五人一间也行、七八人一间也行,要有灶房和饭堂,再有个厅能坐着说话。哦,男女分开。再有个班头。” 她顺口唠叨了一堆:“别处有收留些孤儿弃婴的地方,这儿也得有啊。”一般这种地方,要么是官府管事儿用心经营,要么就得当地士绅有善心来维持,总的来说,得是有钱有闲还要点脸。否则有不如没有,极易沦为人口-买卖的一个窝点,里面的孩子下场一般不会太好。 祝缨不特别费心在两县先弄这个,主要是因为手头紧。思城县这是一下子抄到了这么多孤儿,不得不为之。 从黄家抄出来的少年奴婢里,年纪从五、六岁到十四、五岁不等,大部分都懂点事儿了。有听懂的脸上也带上希冀的光,也有听不懂的问着相熟的人。祝缨耳朵动了一动,扫了一眼孩子堆。 准确找到了一个相貌平凡的小男孩儿,他正在对一个更大一些的方脸男孩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 巧了,她听得懂。这是她学了之后有阵子没用的语言——利基族的语言。 祝缨暗暗记下,上前几步,又不与他们走太近,问:“在这里能吃得饱饭么?”她在这个年纪的时候,每天都花不少的心思在琢磨着怎么填饱肚子,坑蒙拐骗的事儿干了不少。有爹娘养都不行,特别容易饿。 孩子七嘴八舌地说:“比以前好。” “那饱没饱呢?” “是饱的。”有孩子说。 祝缨看他们穿得虽然破旧,倒也干净,铺上是干净的草席子和几幅被单。问道:“衣服、被子……” 翠香忙说:“都带他们浆洗过、换过了。” “是我疏忽了,只说弄个住的地方,忘了给衣服了。等会儿开了库,再取些布来,一人做一身吧。” 祝缨嘱咐完,又去灶间看一看,很简单的两眼灶、两口大锅,都是用来烧水的。他们的饭是从外面做好了拿过来的。小江跟了进来,低声道:“虽是穷苦孩子,也有几个毛病不小,大户人家的奴婢,性子也是千差万别。有老是挨打的,也有帮凶胚子。有半夜进来偷吃的,也有想偷米出去的。” “为什么偷米出去?” “攒私房的攒惯了,”小江说,“唉,又能攒多少呢?” 祝缨道:“这样啊……” 孤儿的去向一直是个问题,许多地方的办法就是,长大了学点儿手艺。完事儿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养到十六岁就不让住。也有的地方十四岁就把男孩女孩儿挑几个人家去当仆人或者学徒,名义上都是有雇佣的契书。实则大部分人一辈子也就如此了。运气好的像杜大姐那样,碰到祝缨。本领强、天资高的,或许可以有其他的机缘。 小江没有催促她,只说:“都不急,还都小呢。” 祝缨道:“嗯。” 然后就让项安把那个方脸的男孩给叫了过来。 方脸男孩儿的长相上稍有点不同于本地人的样子,他有些局促双肩收着,见了祝缨也先跪。 祝缨道:“别怕,你阿爸阿妈是不在了,还是在山上?” 方脸男孩儿一脸的惊恐:“你你你……” 一旁项安等人也很惊诧,奇霞话项安兄妹都能听懂一些简单的,利基话就是“我知道你说的好像是利基话,但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獠奴?”小江说。 祝缨道:“倒也不算意外。” 福禄县都能搜出“獠奴”来跟阿苏家换人了,思城县当也不至于例外。黄十二郎家大业大,底下多少阴影?异族语言不通的奴隶又比“同类”更方便当成奴隶管理。祝缨给所有的奴婢都有了安排,有家人而被强抢的还家,全家都在的就分地。也没有特别的区别。在孤儿这里,就显出来了。 祝缨又耐心地跟方脸男孩儿说:“你还有家人吗?想回去吗?我可以放你走。” 方脸男孩儿有点茫然,道:“没、没,我、我问问锤子。” “锤子?刚才跟你说话的那个小个儿?” “嗯,他聪明的。” 方脸男孩儿渐渐卸下心防,从在黄家干活挨打,到这里有吃有住还能好好睡觉,总是能让孩子少些戒备的。他懂一些山下的方言,只是说得不好。经过交谈得知,他和那个小个儿的孩子,连同他的父母,都是被山上的利基人贩卖下山的。 瑛族那

相关推荐: 我可爱妻子的编年史   我在东京真没除灵   一不小心攻略了男主   帘幕无重数(骨科,禁爱姊妹中篇,1V1)   重生之兄弟情深(肉)   反派师尊只想死遁   摄春封艳   我的美女后宫   和徐医生闪婚后   深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