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道:“没事,没事,太子殿下,我们懂的。” 谢怜被他拍了几把,险些站不稳,又道:“我……” 那神官哈哈笑了几声,道:“你也是太不容易了才会这样,理解。你放心,我们不会和别人说的。” 对方都这么说了,他就完全不知道该再讲些什么了。不想承认,又不能否认。半晌,他才道:“……谢谢。那,我……我回去了。” 他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离开的,总之,清醒过来时,他已经又站在了空无一人的山路上,是被冬日冷冷的夜风吹醒的。 至此,谢怜才终于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他,谢怜——强盗?!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会弄到现在这样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为什么会这么不巧,什么都没做成,却刚好被撞个正着?! 他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在发烧,已经彻底混乱了:虽然那几个小神官说他们不会说出去,但他们真的不会说出去吗?现在的上天庭会不会已经传遍了今天这件事?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谢怜就简直不能呼吸。他是绝对没办法忍受被打上这种污点的烙印,被整个上下天庭、甚至整个人间戳戳点点的! 想到这里,谢怜又开始呼吸困难,他脑子里混沌一片,把脸埋进手里。此刻他甚至愿意用自己的命来交换时光倒转。正懊恼不已,他眼角余光忽然扫到一个白色人影,登时一惊,喝道:“谁?!” 他一抬头,那人影瞬间消失不见,而谢怜则是又出了一身的冷汗。 虽然没看到那人的脸,但他总觉得,那人的脸上,像是戴着一张面具! 可是,扫了一圈,没见到任何人的踪迹,谢怜忍不住怀疑方才只是自己心慌意乱下的错觉。无论是不是,他都不能在这里多留了。 他一定得找个地方把自己埋进去!于是他从山上冲了下去,迎着冽冽寒风漫无目的奔了十几里。 有人的地方他都不敢停留,因为他总觉得人都在盯着他看,审视他有多不堪,直到奔到一处坟地,一个人也没有了,他才终于停下了脚步。 到了这里,谢怜才发现,他的脸颊和手都要被冻僵了,身体也在微微打着哆嗦。他不由自主抱住胳膊,吐了几口热气,目光一转,发现一座墓碑前供着两坛子酒。 看来这墓碑的主人生前是个爱酒之人,所以死后旁人扫墓也给他带了酒。 谢怜蹲了下来,心道真好,死去之人依然被活着的人记得,并且尊敬。他从没喝过酒,但听说这东西暖人,还能忘事,顿了顿,忽然拎起酒坛,打开就是一通猛灌。 这酒不是什么好酒,便宜大坛,呛烈得很,谢怜灌了几大口,呛得猛一阵咳嗽,但好像的确暖和了些。 于是,他干脆坐在了地上,抱起坛子来,大口大口地继续灌。 恍惚间,好像看到不知从哪儿飞出一团幽幽的小小鬼火,围绕着他打转,似乎很急。谢怜快冷死了,只顾自己喝,跟没看到一样。那团鬼火仿佛拼命想要靠近他,但因为是虚无之火,每次迎向他,都只能生生穿过,永远无法触碰到他。 一坛子下去,谢怜早就晕晕乎乎的了,看它飞来飞去的,实在可怜,又实在好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胳膊肘撑在酒坛边缘上,道:“你在干什么?” 那团鬼火一下子凝在了半空中。 谢怜问道:“难道……这是你的坟?我喝的是你的酒吗?” 虽然他已经有点儿喝糊涂了,但以为是坟墓的主人不满了在赶自己走,还是老老实实放下酒坛,起身道:“哦……好吧,对不起了,我这就走。” 谁知,他勉强爬起来,醉眼惺忪没走几步,突然脚下一空,“砰咚”一声——摔了个倒栽葱。 这坟地里竟是有个大坑。大约是挖好了准备埋死人的,岂知死人还没埋进来,倒先让谢怜躺进来了。 谢怜的头磕了一下,磕得生疼,越发头晕脑胀。他晕了好一会儿才挣扎着坐起,举着手,茫然无措地看了一会儿,两手都是泥和血,不知摔破了哪里。 他试着爬出坑。但刚喝了一坛子酒,手脚发软,使不上力,爬了好几次都滑了下来。谢怜瘫回坑底,瞪了乌云蔽月的夜空好一会儿,十分生气: 这坑又没多深,为什么就是爬不出来? 越想越生气,谢怜忍不住喃喃地道:“……操。” 谢怜从没骂过人。这是他第一次从口里吐出这种字眼。奇妙的是,骂完之后,他胸口郁结闷气竟是瞬间就稍散了。于是,谢怜像尝到了甜头的小孩一般,奋力扒在坟坑边缘,扬起声音又骂了一声。 他拍着地面喊道:“有没有人啊?有没有人来拉我一把啊?!” 当然没有人。只有一团幽幽的鬼火,飞舞不熄。 谢怜掉下来后,那团鬼火冲过来似乎想拉他,但永远不得触碰。谢怜根本没在意它,怒道:“干脆来个人把我埋了算了!” 骂归骂,爬还是爬。谢怜好容易才靠自己爬了上来,已经是一身狼藉,气喘吁吁地躺在地上。半晌,他才翻了个身,抱着自己蜷了起来。 谢怜小声道:“好冷。” 他说的很小声,怕被人听到。那鬼火却听到了,飞过来贴着他的身体,火焰突然亮了许多,似乎在用力燃烧自己。 然而,鬼火是冷的。 就算它靠得再近,燃烧殆尽,也不会给活人带来一丝温暖。 恍惚中,谢怜似乎听到了一个微小的声音。 那个声音似近似远,亦梦亦真,绝望地道:“神啊,请你等等我,等等我吧……求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吧……让我……让我……” “……” 谢怜心道:“神?是在叫我吗?” 可是,就算向他祈求,也没有用了。 他什么都做不到。 █ █ █ █ █ █ 那夜后,谢怜回去时把风信吓了一大跳。 谢怜这辈子从来滴酒不沾,这天却一次带着血、泥尘、酒气一起回来了,风信追问半天他也不说,直接把自己关屋里了。 其实,不找个人说出来,谢怜也很难受。但他又不确定,说出来后风信会是什么反应。 他不敢赌。 而且,在追问中,风信无意说了一句:“又不是杀人放火抢劫,你还有什么事儿不能对我说的吗?” 听到这句,谢怜登时一阵窒息。如果说他原本已经有一点动摇,那么这一刻他就彻底坚信了:不能告诉风信。 同时,他也下定决心: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第二天,谢怜便背了简易的行囊,简单告别父母和风信后,去寻找一处灵气充足的清幽之地,闭关修炼了。 此前他是放不下父母和风信,才一直无法独善其身、抽身静修,因为觉得如此多少有些像在逃避自己应受的磨难。但他忽然惊醒,他再怎么摸爬滚打,挣扎求存,这些都不是治本之策。 要想彻底摆脱眼下处境,唯一的办法,只有再次飞升! 他徒步行走了不知几十里,风餐露宿数日,终于寻到一处清修之地。一番勘察,此地风水甚佳,竟是一处难得的洞天福地。 倒霉至今,居然突然时来运转了,谢怜还不敢置信,反复确认,这才无疑。 这真是一处灵气充沛的宝地。若能在此潜心修行,必将事半功倍、突飞猛进! 连日来黯淡的心情一下子明朗了。顺着陡峭崎岖的山路攀行了三四个时辰,谢怜终于在日落之前,进入了这座灵山的深处。 在重重树林中穿行,感觉离灵气发源之地越来越近,谢怜的脚步也越来越轻快。谁知,正在此时,他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如此僻静的山野之地,居然会有这么多脚步声,谢怜下意识回头望去。这一望,他嘴边的微笑就僵住了。 在他身后,竟是出现了许多人,大约三十几个,高矮胖瘦不一,相貌服饰各异,但无一例外,都是神官。少数是上天庭的末位神官,多数是下天庭的同神官。 其中,赫然还站着上次撞上他拦路打劫时的那几个小神官! 他们看到谢怜,神色微变,扯扯这个,捅捅那个,低声不知道说些什么。而看到他们,谢怜的手一下子微微发抖起来。 双方面面相觑。半晌,那边才有神官咳了一声,道:“这么巧,居然在这儿遇到了太子殿下。” “是啊,太子殿下怎么也到这儿来了?” “……” 谢怜微一点头,尽量镇定从容、不卑不亢地答道:“我是来此修炼的。” 对面的神官笑道:“更巧了,我们也是来修炼的。没想到撞到一处来了。呵呵。” 原来,这一处洞天福地,不光是被他发现了。这几十位神官,也都看中了。 谢怜也没别的话好说了,点头道:“原来如此……是太巧了。那,我先走了,诸位也请自便吧。” 说着他就想赶紧找一个最安静的洞府藏起来。谁知,他刚转身,身后便有神官道:“且慢?” 谢怜回头疑惑道:“何事?” 那三十几位神官有的以眼神交流,有的低声说话。须臾,站出一人,微笑道:“太子殿下以往占的洞天福地也不少了,这一个,不如就让给我们吧?” 谢怜愣了好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 他们的意思,竟然是要让他一个人离开? 莫名其妙,欺人太甚! 一股气血当场便冲上了他的脑门。谢怜心想:“是我先来的,我没有让你们离开,为何你们还反倒让我离开?” 但他也不好贸然发作。沉默一阵,抓着行囊缚带的手指慢慢握紧,谢怜生硬地开口道:“诸位,这是何意?” 一名神官道:“这个,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嘛……太子殿下以往占过的洞天福地也不少了……” 谢怜打断他道:“但是那跟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不是很明白,又不是我在这里修炼,诸位就不能在这里修炼了。共用灵地修炼,岂非是很常见的事?大家各修各的,有何不妥?为何一定要让我离开?” 那名神官被他堵了回去,讪讪的不说话了。这时,只听有人嘀咕道:“别装傻了。本来就有三十几个人了,你在这里修炼,别人还能修炼什么……” 虽然那人很快就被其他人按下去了,但谢怜还是明白了。 原来如此! 一片福地的灵气,是有限的。修炼时,如果一个人占了八成,另一个人就只能占两成。能力越强,吸收的灵气就越多。 这些神官是在担心,如果他也在这里修炼,会把大半的灵气都占尽。而剩下的灵气再给他们三十几个人分,每个人就根本都不剩几丝了! 想通了这一点,谢怜脑中那股血气冲得更猛了。 他握紧了拳,尽量心平气和地道:“……我要在这里修炼。” 第157章 三十三神官争福地 对面见他不肯退让,稍稍提高声音道:“太子殿下,我们是敬你才在现在还愿意叫你一声太子殿下。你眼下是凡人之身,何必非要跟我们抢灵地呢?” 谢怜道:“既然我是凡人之身,你们还怕什么?如果我不走,难道你们还要把我强行赶走?” 当然不行。凡人无过,神官不可擅用强力。众神官还真拿他没办法。然而,谢怜忘记了一件事。 正当他与这三十几名神官对峙时,忽然一个声音道:“太子殿下被贬下凡了,不但会打劫凡人,骨头也是越发硬了,哈哈哈!” 一听这句,谢怜登时如坠冰窟! 他猛地抬头,只见说话的是一个不起眼的下级神官。可是,并不是那天他撞上的神官中的任何一个! 果然,他们早就说出去了。方才根本不是谢怜的错觉,他们的确都是在用那种微妙的眼光看着他。所有人都知道了!!! 刹那间,谢怜仿佛突然被抽掉了浑身的骨头,僵硬地转过头,哑声道:“……你们说过,不会告诉别人的。” 也许是他情绪激荡之下的目光太刺人了,被他盯着的那几名小神官连忙摆手,道:“我们没有告诉外人呀!” 谢怜一字一句地道:“那他们,又是如何得知?” 在场三十几个神官听到了那句话后,根本没几个脸露惊讶之色。既然这么多神官都知道了,那上天庭又有多少神官知道了? 被他质问,那几名神官卡了一下,又辩解道:“他们又不是外人嘛,这里的都是相熟的朋友,大家之间都没有什么秘密,告诉他们不算告诉别人,除此以外的我们不会说出去的……”不等他说完,谢怜便厉声道:“谎话连篇!” 被他如此厉声打断,那几名小神官也有些脸上挂不住,缩回人群里。这时,忽然一名神官大声道:“太子殿下你自己做的好事,我们为什么要为你保密?真是好笑!” 谢怜仿佛突然被迎面泼了一盆水夹冰。又听有人道:“平日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你不洁身自好,又如何能怪旁人不信守诺言?如果有人替你瞒着这种不义之事,那才是失职无德!” 谢怜道:“不是!!!我……” 他想说我也是被逼无奈,可他心里也清楚,无论什么原因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确打劫了! 这是一个污点,仿佛一块耻辱烙印烙在他脸上,使他在这些神官面前变得无限渺小,连为自己辩解都不敢大声。见他气势下去了,一名武神站了出来,道:“太子殿下,你现在该明白,为什么我们不希望你也在这里修炼了吧?” 谢怜低下头,握紧了拳。 那名武神接着道:“我们不是一路,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还是自行离开吧。” 看他振振有词说着“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模样,谢怜却忽然清醒了。 这么多借口,说来说去,归根结底,不还是想要他让出这片灵地吗! 他双手拳头骨节咔咔作响,喉头压抑一阵,沉声道:“不、可、能。我要在这里修炼。” 此刻,愤怒已经压倒了他的羞耻之心。 反正已经到了这一步,干脆破罐子破摔,豁出去了。谢怜听到有人低声道:“这又是何必?”“我真是从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 然而,任他们怎么说,谢怜都一动不动。 他冷冷抬头,又重复了一次:“我要在这里修炼。有本事就来赶我,反正就算想,你们也没那个本事!” 此句一出,对面十几位神官登时色变,齐齐抽出了兵刃! 这是自然。对于武神而言,方才那句可是个大大的挑衅。被团团包围,谢怜却分毫不惧。他无刀无剑,只足下一挑,挑起一根树枝。一名武神官肃然道:“如果你立刻道歉,我们可以当做你方才没有冒犯我们。” 另一名却道:“跟他扯这么多做什么,打!” 武神们的兵刃迎了过来。谢怜也抄着树枝攻了上去,道:“欺人太甚!” 他们却是高兴的太早了。本以为谢怜既无法力也无兵刃,肯定好对付得很,谁知完全不是那回事。谢怜手里拿的虽然只是一根树枝,却给他使得咄咄逼人,凌厉无双。双方对上没多久,他一连挑飞了五六把剑,反观己方,甚至连给这树枝的劲风刮到也不敢,连连后退。 以神官之尊,居然打不过一个凡人,这可太丢脸了! 这时,一名观战的神官突然远远惨叫一声:“什么东西?!” 这一喊,其他神官也惊了:“怎么回事?!” 那神官似乎痛得厉害,捂脸弯腰道:“刚才有一团鬼火打中了我眼睛……是不是他搞的鬼?” 谢怜看到这正是方才指着他鼻子说他好笑的那名神官,气极:“什么鬼火?你们要抢灵地直说就是了,用不着再污蔑我!” 他怒气勃发,出手更狠,一圈武神的刀枪剑戟给他手里一杆说粗不粗、说细不细的普通树枝噼里啪啦打掉了一地。突然,一人喊道:“抓住了!你们看!” 谢怜身形微定,只见对面神官乱成一团,有人手里抓着什么东西,高高举起,道:“真的有鬼火,他在搞鬼!抓到证据了!” 谢怜定睛一看,那是果然一团幽幽燃烧的小小鬼火。他怒道:“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们凭什么逮着一团鬼火就说我搞鬼?鬼火又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它身上写了我的名字?!” 惨叫的那名神官捂着眼睛道:“普通的鬼火怎么会往我眼睛上扑?不是你指使的怎么会这样?” 谢怜道:“这算什么证据?那我还说它只是这山上的游魂,是被你们惊扰了才撞上来的呢!” 最先动手的那名武神一把夺过了那鬼火,道:“管它是谁指使的,这种害人的东西,打散了就是!”说着手上一用力,竟要把那鬼火捏得魂飞魄散。见状,谢怜脱口道:“放开它!” 终归是不忍那游魂就这么被他们这场闹剧波及,他抢上前去与那武神缠斗起来。因意在夺魂,出手便收敛了些,二人正僵持着,后方几个神官却忽然喊道:“你来了?快来!来看看,这都是什么事儿!” 听起来像是有谁赶到了。众神官回过头去,都道:“你可算来了!”“等你好久了,快来帮忙!” 闻言,谢怜先是一惊,心道:“莫非是来了什么厉害的神官?”再转念一想:“管他来的是谁,如果也要来和我为难,再打上一场又如何!我谁都不怕!!!” 他现在满腹怒气,已经准备好了要大战一场。谁知,待到人群分开之后,那姗姗来迟之人走上前来,谢怜却完完全全地愣住了。 万万没想到,来人,竟是慕情! 慕情也显然没料到,会在这种情形下遇到谢怜,两人一打照面,皆是满面愕然。谢怜睁大了眼,把正在与他打斗的武神们都忘到了一边,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 说了几个字,他注意到了一件事,登时明白,闭上了嘴。 慕情现在穿的,是下天庭的侍神服。 原先,风信和慕情作为谢怜的副手活动时,二人的能力就颇得赞赏,惹人注目。后来谢怜被贬,不少神官都惋惜风信和慕情也和他一起被贬下去了,还有暗暗来牵过线问他们要不要转到别的神官殿里去侍奉的。如果有神官出于欣赏,把慕情再提回下天庭去为己所用,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一定就是这样了。而且,他现在应该混得不错,不然也不会和这群神官一起,成群结队地出来找洞天福地修炼。 谢怜还是凡人之身,慕情却已经回到下天庭了,此情此景,莫名讽刺。 那边,慕情好容易才定了神,疑道:“这是怎么回事?” 众神官纷纷抢着给他讲前因后果。谢怜远远站着,身体僵硬无比。 他注意到,他们并没有特地对慕情讲他打劫之事。这说明什么? 说明慕情也早就听说过这件事了。慕情也知道他去打劫了! 一滴又一滴的冷汗从谢怜头上滚滚落下,他不由自主后退了两步。方才与他对峙的那名武神气喘吁吁地喊道:“他想一人抢占灵地、赶我们走,慕情快来帮忙!” 帮什么忙? 让慕情帮忙来一起打他吗? 谢怜气得头皮发麻,震惊不已。他好容易才反应过来,怒道:“……你们,你们真是颠倒黑白,无耻至极!根本不是这样的!明明是我先来的,要赶人走的也是你们不是我!” 慕情就在旁边看着,他心里着急生气,又是一树枝又打了出去,那武神有些招架不住,节节败退,又喊道:“慕情!你还愣着干什么!” 别的神官也跟着喊,慕情却始终没出手。谢怜听他们连连催促慕情跟他们一起围攻自己,心中狂怒:“慕情才不会跟你们一样,他是我朋友,他才不会帮你们!!!” 怒着怒着,他手下一用力,又打飞了一排兵刃。其余神官见他越战越勇,势头不对,忙道:“慕情!你就这么看着他乱来?!” 慕情脸上神情变幻莫测,上前一步,手指微抽,站在他身旁的神官催道:“别不动啊,帮忙啊!” 偏生在这时,又有人阴阳怪气地道:“慕情不想动,也可以理解,毕竟人家以前是太子殿下的贴身侍从,就算太子殿下又打劫又抢灵地,也要顾念一下主仆旧情嘛。人家不去帮太子殿下的忙已经很给面子了,怎么还能指望他帮咱们的忙呢?” 这话听似在为他开脱,实则阴险至极,慕情额头颈间瞬间爬上了几丝青筋。 气氛微妙起来,谢怜觉察不对,道:“慕情?” 他只叫了个名字,下一刻,手上便陡然一轻,传来了什么东西被削断的声音。 谢怜一愣,低头看看,被削断的,是他唯一的“兵刃”,那根树枝;再抬头,对面的慕情手里,已经化出了一把长刀。 此时此刻,那刀锋正指向谢怜。 而手持刀锋之人面无表情地道:“……请你离开。” “……” 谢怜手里握着半截树枝,看着慕情,良久,才道:“我不是真的想打劫。我也没有抢占灵地。” 第158章 三十三神官争福地 2 “……” 慕情似是不愿看他,目光侧向一边,低声重复道:“太子殿下,请你……离开。” 谢怜看着他,迟疑片刻,道:“……你知道我没有说谎吧?” 问这一句的时候,他有些期盼,又有些害怕。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要问了,转身走吧!但他还是忍不住问出来了。 慕情还没回答,谢怜的身体突然向前一倾,整个人重重扑倒在了地上。 地是山路的泥地,坑坑洼洼,满是落石和碎叶。谢怜扑在地面上,迟钝地眨了眨眼。 不知道是哪个神官,趁他失神在背后推了他一把,让他在这么多双眼睛前面,摔的这样难看。 实在是太难看了。四面八方都是高低不一、铺天盖地的人声,谢怜都听在耳里,一双眼睛睁得极大,看着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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