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小说

咖啡小说> 月夜母淫兽 > 第45章

第45章

把接一把地把池底的钱币捞上来,往自己怀中和行囊里塞。因为从没见到过连神的钱都敢抢的人,看得谢怜和风信都呆了。戚容也是一愣,随即勃然大怒,冲过去拍栏大叫道:“他妈的!你干什么?!赶紧的把他拉上来!!!这狗东西!!!” 侍从和道人们忙也跳下水去拉。谁知这青年身手了得,拳打脚踢,竟是无人奈何得了他。戚容在上面看得暴跳如雷又束手无策。那青年捞了一身沉甸甸的钱币就准备爬上岸,谁知踩到青苔,脚底一滑,哗啦啦在水里摔了个仰面朝天。众侍这才趁机擒住他,扭送上岸来。戚容抬腿就是一脚,骂道:“这钱你也敢偷!” 可他每踢一脚,风信就挡他一下。戚容虽看不见他,但总也觉得哪里不对劲,狠狠踢了七八脚都觉得没劲,那青年也一脸茫然仿佛完全没感觉,不禁大是郁闷。那青年咳嗽了几声,道:“这钱放在水池里也是放着,为什么不能给我拿去救人?” 戚容踢得不痛快,终于烦了:“救什么人?你什么人?哪里来的?” 他这么问无非是想给这青年套个罪名投入大牢,那青年却是个实心眼,答道:“我叫郎英,住在永安,那里闹旱灾了,没有水,庄稼长不了,大家都没有吃的,没有钱。这里有水,有吃的,有钱,用金子塑像,把钱丢在水里,为什么不能分一点给我们?” 谢怜奇道:“风信,永安有旱?我怎么没听说?” 永安城在仙乐国西边,风信也奇怪:“不知道,我也没听说过?” 戚容啐道:“原来是永安那旮旯跑来的,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穷就能抢神仙的钱了?” 郎英道:“那我不抢了。我现在拜你们供的这个神仙,我给他跪地磕头,他会救我们吗?” 戚容噎了一下,心里嘀咕如果说会,这人该不会就顺杆往上爬理直气壮抱着钱跑了吧?于是道:“神仙都忙得要死,你们这种刁民谁有空理!” 闻言,郎英缓缓点头,道:“我想也是不会理的。我们也不是没拜过求过,不是根本没用吗?该死的还是会死。” 谢怜心中一震,心想:“他求过我吗?” 戚容则勃然大怒道:“太子表哥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你放什么狗屁!”哪还要他挥手,一群侍从一拥而上对那青年就是一阵拳打脚踢。风信在里面见缝插针化去他们的拳脚,是以郎英虽然看似被按着暴打,却是一脸茫然,不闪不避,只偶尔抬手护一下自己背上的行囊。戚容抓了一把瓜子,边嗑边抖腿,道:“打,给本王狠狠地打!”真是一副十足的恶人做派。听到他的自称,郎英蓦地抬头道:“你是王?什么王?你住在皇宫吗?你能见到国主吗?” 戚容随口喷道:“我是你老子!你还指望着见国主陛下?陛下日理万机,谁有空理你。” 郎英扭着脖子,执拗地问道:“为什么没空理我?神仙没空理我,陛下也没空理我,那到底谁有空理我?我究竟该去找谁?国主知道永安那边死了很多人吗?皇城的人知道吗?知道的话,为什么还宁可把钱丢水里也不愿意给我们?” 第62章 世中逢尔雨中逢花 2 戚容嘿嘿冷笑道:“我们的钱,爱怎么花怎么花,就是丢去打水漂也不干别人屁事,凭什么要分给你们?你穷你有理?”恰好他看手下殴打郎英也看腻了,拿了个小袋子把瓜子壳装了,道:“把这盗窃的贼人拖去大牢关了!”几人遵命架起郎英。谢怜头也不回,出手一推。前方人等觉察地上影子隐隐晃动,疑惑地转身。下一刻,戚容便惨叫了起来:“太子表哥——” 谢怜这一把,竟是将自己的神像给推倒了! 那仗剑执花、温文俊美的黄金像歪向一旁。戚容一脸仿佛见到亲娘上吊踢凳子的肝胆俱裂,完全顾不得郎英了,狂奔过去死抱住那神像大腿,顽强地顶着,撕心裂肺地道:“你们这群废物都在等什么!快帮我扶住他!别让太子表哥倒了!!他不能倒啊!!!” 他撕心裂肺,谢怜却神色泰然自若地与他擦身而过,迈出了太子殿,风信简直脸都裂了,半晌才道:“殿下!那可是你的神像!” 倒像这种事,兆头不好,多多少少会有点忌讳。这样自己推了自己神像一把的神官,可真是闻所未闻,三界奇葩。谢怜道:“一大坨金子而已,转移他们的注意力罢了。你去压着那黄金像,别让他们抽出身来,我去会会这个人。” 风信便伸出一根手指压着神像。数人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也扶不起来,只能勉强僵持,咬牙切齿地道:“……不愧是真金,斤两真足!” 而跌坐在外头的郎英见一群人不再理他,盯着那金光璀璨的神像看了好一会儿,兀自从地上站起,拍拍身上的灰,背着行囊跑出去了。谢怜跟在他身后,等他跑出了好一阵,进了一座郁郁葱葱的树林,四下望望,才在一棵树下坐着休息了。谢怜则躲在树后,随手捏了个诀,化了一个白衣小道的形。 化了形,他上下看看,确定没有破绽,一甩拂尘,正在想如何出现才不突兀,却见郎英蹲到树旁的一个水洼之边,埋头用双手在地上刨起了坑。 “……” 这青年双掌宽大,一掌铲下去就是一个洞,泥土飞扬,仿佛一条黑狼狗在刨土。谢怜正奇怪他为何忽然挖坑,却见他在裤子上擦了擦泥土,便用手在水洼里舀了一捧水,送到嘴边。 见状,谢怜躲不下去了,连忙走了出去,拦下他的手,从袖里乾坤中取了一只水壶,递给他。 郎英已经含了一口水洼里的水,鼓着腮帮子咽了下去,望着这突然出现的小道士,不奇怪,也不推辞,接过就喝,咕咚咕咚,一口就全都下去了。喝完才道:“多谢。” 既然已经突兀地出现了,谢怜也不讲究什么自然的开场白了。他尽量把拂尘甩得仙风道骨、值得信赖,道:“这位朋友,你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 郎英道:“我们从永安城来,本来是要到皇宫去。现在我改主意了,不去了。” 谢怜一怔,道:“我们?” 郎英点了点头,道:“我们。我,和我儿子。” 他把背上行囊解下来,打了开来,道:“我儿子。” 他背上行囊里裹着的,居然是一个小儿的尸体!!! 那幼儿身形极小,看来不过两三岁,面色发黄,脸颊下凹,脑门贴着几根稀稀拉拉发黄的细毛,还长着一些痱子。小脸蛋憋成一个奇怪的表情,看起来要哭不哭的,难受极了。眼睛已经闭上了,嘴却是张着的,但是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谢怜一下子看到这种东西,心神大震,说不出话来。难怪他一直感觉这青年有股神气不对劲,不似常人。他说话做事,仿佛完全不考虑后果,横冲直撞,不顾头尾。现在看来,这人哪还有什么后果还需要考虑的? 郎英给他看完了儿子,又把孩子裹了回去,仔仔细细掖好了边角。看着他专注的神情动作,谢怜心中一阵难受。他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小的孩子的尸体,结结巴巴地道:“你……你儿子是怎么死的?” 郎英背好了行囊,茫然道:“怎么死的……我也不知道怎么死的。又渴,又饿,又生病,好像都有一点吧。” 他挠了挠头,道:“刚背着走出永安的时候,他还会咳嗽几声,在后面爹啊爹啊的喊我。后来慢慢没声了,就咳。再后来咳也不咳了,我以为他睡着了。找到东西吃,想叫他起来的时候,他不起来了。” 这孩子竟然是死在逃难路上的。 郎英摇了摇头,道:“我不会照顾小孩子。我老婆要知道儿子死了要骂死我了。” 沉默一阵,他又道:“我好想我老婆还能骂我。” 他的神情始终是平淡的,宛如一截枯死的树。谢怜也不知该说什么,半晌才小声道:“你……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郎英道:“我想挑个好点的地方给我儿子睡觉,这里就不错,有树挡太阳,还有水。多谢你的水。” 他咳嗽了几声,又弯下腰,继续用手刨坑。谢怜却喃喃道:“不。你不要向我道谢……不要向我道谢。” 他觉得还不够,于是把手伸进袖子里,摸了半晌,摸出一个东西,递给他:“这个你拿走吧。” 郎英停下动作,仔细看了看他手里的东西。那是一枚不足指甲大小的深红色珠子,色泽莹润、光滑流转,瑰丽得惊心动魄。就算不知这是什么,只要看上一眼,也知道这枚小东西一定价值连城。 这正是三年前上元祭天游时,谢怜所戴的那一对红珊瑚珠耳坠里仅存的一只。郎英也不推辞,他仿佛什么正常人该有的礼节和顾虑都没了,伸手就接了,道:“谢谢。” 他把那颗珠子收在腰带里,把背上行囊取下放进坑里,道:“爹马上就会回来看你的。” 目睹那青年把孩子埋掉后,谢怜去了永安。 烈日当空,大地皲裂。连空气都似乎都是扭曲的。走了许久,他居然都没有看到一块田地。也许有,只是他已经看不出来那原本是一块田地了。 他见到的每一个人都双眼无神的皮包骨,男人小孩都赤着膊,胸前肋骨一排一排清晰至极。每一个人都不想动,也没力气动。一切都散发着垂死的恶臭,让人想要尖叫着逃离这片奄奄一息的土地,立即回到歌舞流金的繁华王都。 谢怜走了没一圈就走不下去了,回到上天庭,直奔神武殿。 大殿内,君吾坐在上首,一众神官都在俯首听命。谢怜一进去便道:“帝君!” 君吾一侧首便看见了他,道:“仙乐,你来了。” 三年前谢怜上元祭天游悦神,悦的便是这位神。他对谢怜素来温和亲厚,得他特许,谢怜是任何时候都能直接进殿禀事的,无须通报。君吾看了一圈,众神官便都很知趣地纷纷告退。不一会儿,大殿就空荡荡的只剩他们二人了。君吾从宝座上站起,下来道:“仙乐这么着急,看来是有大事找我。” 谢怜道:“是!我……” 他刚想和盘托出,却听君吾道:“是为永安城的事,对吗。” 谢怜奇道:“您怎么知道?” 君吾道:“我非但知道,而且,正是我让他们的声音,无法传达到你这里来的。” “……” 难怪谢怜对此事一无所知,也没有听到任何相关愿望!他是真讶异了,道:“这是为什么?!” 君吾道:“因为你知道了也没有用。你无能为力。” 谢怜不解:“怎么会无能为力呢?我是神啊。” 君吾道:“神也有无法做到的事。仙乐,你不要问了。” 谢怜愈加迷惑,道:“这到底是为何?永安缺水,便给它水,把其他地方的水运过去不就可以了?或者让永安城的人迁到别处。” 君吾却道:“不可以的。” 谢怜道:“为什么不可以?总得有个理由,总不会……” 话音未落,他便住口了。君吾看着他,叹了口气,道:“你想到了?” “……”谢怜道:“缺水的不是永安,是整个仙乐国?” “不错。正是如此!” 君吾道:“只不过仙乐皇都处于地利,暂时还不成灾。如果以降雨之法把东边的水挪到西边,永安城的确可解燃眉之急,但与此同时,旱灾就会转移到仙乐之东!而仙乐的繁华地带和绝大多数人口都聚集在东,尤其是皇城。一旦出现旱情……” 死的人会更多! 君吾道:“同理,也无法让永安的人迁往别处。水只有那么多,他们占了属于别人的,别人一样不能活。” 深吸了一口气,谢怜低声道:“所以,这只是做了选择,是吗。” 君吾道:“嗯。所以,仙乐,我不希望你去做这个选择。因为怎么做你都是错。你救不了所有人。” 他看了看谢怜,温声道:“仙乐,你也不要这么难受。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你能解决的。你毕竟是武神,不是水神。就算是水神,也不能凭空造水。天下所有东西都是有一个定数的。” 可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什么都不做吗? 第63章 世中逢尔雨中逢花 3 半个时辰后,谢怜伫立在皇城河边时,若有所思的仍是这个问题。 不时有行人从他身边穿行而过,或微笑点头,或好奇瞅瞅,更多的则是乐呵呵地自己做自己的事。不知站了多久,天边微云聚拢,四周淅淅沥沥,竟是下起了小雨。 路上行人纷纷捂头望天,道:“真是倒霉呀!下雨啦,赶快回去!” “好久都没下雨了,真是说变天就变天!” 雨点滴滴答答,打在谢怜面上和身上。他出了一会儿神,走到一座长屋下。 这时,雨中有几人打着伞奔过,见谢怜兀自发呆,商量了几句,一人走过来,将手里一把旧伞递给了他,客气地道:“这位小道长是不是回不去了?要不这把伞你拿去用吧。” 谢怜回过神来,道:“多谢了。那您呢?” 前方雨中几人道:“我们还有伞,可以挤挤嘛,走啦走啦!” 听同伴催促,那人塞了伞到谢怜手里便跑了。几人啪啪踩着水远去,谢怜则握着那把伞,站了一会儿。 忽然,他看到前方半远不远处有一座不起眼的小庙,遂撑起了伞,在雨中朝前走去。走到近前,见小庙门前左右两边对联分别书写着“身在无间”“心在桃源”,终于确定,这是一座太子殿。 三年起八千座宫观,自然不可能每一座都华丽铺张,其中也有不少是民间草根人士建来凑数凑热闹的。不设功德箱,没有庙祝,只立一尊泥塑像,摆几个盘子,供一些点心和果子。有心人偶尔来清扫一下,便可独当一殿。 这就是一座草根太子殿。还没进去,谢怜就看到了那尊几乎可说是憨态可掬的太子神像:花里胡哨的衣服,粉白的大脸蛋,傻乎乎的笑容,简直是个大娃娃。若不是有心事,他肯定就笑出声了。正要走开,一眼扫过去,又捕捉到了一抹突兀的雪白,于是又扫了回去。 这尊泥塑太子像的左手上,握着一束雪白的花朵。 花瓣洁白,沾着一点晶莹的露珠,娇嫩至极,一缕若有若无的清香浮动,甚是可爱。 太子像的标准姿势是“一手仗剑,一手执花”。那左手执的花,当然是工艺精绝的黄金花、玉石花,这还是谢怜第一次看到拿真花的。 细看他才发现,泥像左手原先应该的确是拿着一支泥巴花的。但不知是断了还是给人恶作剧摘下了,如今拳中只剩一个小破洞。那束小白花,若是谁特地摘来填补这泥塑神像左手空缺的,那可真是有心了。 刚想到这里,谢怜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隐了身形,携着那把伞轻飘飘地掠到了神台上。只见庙外灰蒙蒙的大雨中,闯进来一个少年。 这少年不过十二三岁,浑身湿透,身上是脏兮兮的旧衣,脸上是脏兮兮的绷带。右手牢牢地拢在左手拳头上,仿佛在护着什么东西。奔进庙中后,他才缓缓打开双手。 一束小小的雪白花朵,静静绽放在他手中。 谢怜想起了点什么,轻轻“咦”了一声。 那张缠着层层绷带的脸,不可避免地让他想到了三年前遇到的那个小孩子。但他也不能确定。悲观地想,那幼童逃下太苍山之后,真的还能再活三年吗? 那少年走过来,踮起脚尖,把泥像手里的花朵取下,换上了自己手里那一束。谢怜就坐在神台上,看得清楚,新换上的这一束花,花瓣更为娇嫩水灵,香气也更加馥郁,一定是刚刚才采来的。莫非,他每天都来到这座不起眼的庙里,给这尊泥塑像的左手换上一束新摘的鲜花? 奉上鲜花后,那少年站在泥塑太子像下,合掌默默祈福,竟不是像旁人那般不分青红皂白地跪了再说,当真是把谢怜的话听进了进去。 三年了。那么多参拜过谢怜的信徒,有达官贵人,有当世名流,有惊世才子,可让谢怜第一次觉得用了心的,居然是这样一个才十二三岁的孩子。而且是个衣着寒碜,那些华美金殿都不会放进去的小孩子,所以才只能到这草根神庙来参拜。 这可真不知是何滋味。 这时,庙门口传来一阵啪啪的踩水声,一群孩子撑着雨伞,嬉闹奔过。原本谢怜以为他们只是路过,谁知这群少年跑过去后,又跑了回来,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稀奇一般,拍手道:“呜哇呜哇,丑八怪又被赶出来了!” 这群少年与庙里这名小信徒年纪相仿,却个个都比他高大,看样子被父母养得很好。大概是节日将近,都穿着新衣新鞋。他们在庙门口踩水打闹,笑容天真活泼,不带一丝一毫的恶意,仿佛并不觉得“丑八怪”是个坏话,也不觉得自己话语伤人,就真的只是觉得这么喊好玩儿。那少年握紧了拳,然而拳头太小,毫无震慑力,门外又喊:“丑八怪今天又要睡破庙啦,当心回家你娘打死你!” 谢怜蹙眉。那少年绷带下露出的一只眼睛爬满血丝,扬拳怒吼:“我没有家!!我没有娘!她不是我娘!都滚!都滚!再喊我打死你们!!!” 那群孩子却有恃无恐,吐舌头道:“你敢打我们,小心我们再告诉你爹,让他教训你。” 有的则挤眉弄眼,道:“是啊,你没有娘,因为你娘不要你啦。你也没有家,你家里人都嫌弃你。所以你只能在这个破庙……” 到这里,那少年突然大叫一声,扑了过去。 他个头虽小,气势却足,一声暴喝,吓得几个孩子要跑,可跟他扭打作一团的那少年喊道:“怕什么!我们人多!”于是又都回来,七手八脚地去拉他打他。谢怜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挥手,空气中一阵突如其来的怪力分开了两拨孩童。欺负人的孩子都跌到了水洼里。 毕竟是孩子,被莫名其妙摔了个诡异的跟斗,又喝了一口泥巴脏水,身上的新衣也全都湿了,变得比他们嘲笑的对象还脏还丑,登时从哈哈大笑变成了哇哇大哭,从地上爬起来,哭哭啼啼抓着伞一溜烟跑掉了。 谢怜摇了摇头。他堂堂武神,斩邪魔鬼怪,保出行平安,还是第一次介入这种幼儿纷争,即便是赶跑了坏的一方,也一点成就感都没有。他回头去望那少年,微微一怔。 混乱中,那少年头上绷带被扯下了一半,露出的半张脸上都是瘀青肿紫,显然不是方才被打的。他一声不吭缠好了绷带,抱着膝盖,坐到了泥塑像脚边。没一会儿,那少年腹中传来咕咕的声响。 供盘里有几个果子点心,虽然看着干瘪,不大好吃,但聊胜于无。谢怜便择了一个,轻轻往他身上一丢。 那少年被果子砸中,一下子双手抱头,蜷成一团,呈现一个防御姿态,仿佛丢到他身上的是一块石头,而且马上会有更多石头砸来。良久,四下望望,发现只是个果子、也没有第二个人在场之后,他迟疑片刻,捡起果子,在衣服上擦了两下,放回了供盘,竟是宁愿饿着肚子也不吃盘子里的供品。 接着,他走到门口,望了望庙外的大雨,似乎想出去找吃的。但雨实在太大,不想再淋了,便又回来,在泥塑像脚边蜷缩着睡下了。 谢怜想了想,对风信和慕情发出召令。少顷,二人便来了。他们已在通灵中得知噩耗,脸色都比平时严肃。风信郁闷道:“殿下,你上哪儿找了一间这么小的太子庙?为什么要在这里传令?”一低头,忽然看到一团人缩在地上,险些踩中,脱口道:“什么鬼?!” 那少年在地上辗转反侧,抹了一把脸,竟是在口鼻嘴角边抹出了血。见状,谢怜道:“不能让他就这么躺着。” 风信道:“殿下,火烧眉毛了,眼下没空管这小事了。他家在哪里?我送他回去?” 谢怜摇头:“他家里恐怕不太好,不会管他的。” 上天庭的神官,从来没有哪一位是对所有信徒的祈愿都照单全收的。须知世上信徒千千万,每个人都管,岂不是烦也烦死了,因此有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些微不足道或微妙的祈愿则会假装没听到,可以省去许多麻烦。可大抵是谢怜太年轻,还没有到认可这种灵活应变的时候。他想了想,携着路人所赠的那把伞,走到小庙外。 谢怜缓缓撑开那伞,雨珠噼里啪啦地打在伞面之上。地上那少年听到这声音,以为有人走近,微微一动。但可能想到有人来了也不关他的事,又躺了回去。谢怜把打开的伞放在门口,那少年听声音一直没有消失,大概终于奇怪了,起身出来一看,就看到了一把红伞斜斜搁在雨中地面上,仿佛一朵孤零零盛开的红色的花,当即愣住了。 看到那少年冲过去抱起了伞,慕情道:“殿下,到这一步就可以了吧。做太明显给他发现,就多生枝节了。” 谁知,谢怜尚未答话,那少年又冲了回来,在他们身后大声道:“太子殿下!” 三人齐齐吓了一跳,回头望去。只见那少年抱着伞,赤红着眼,激动至极,仰头对那泥塑像喊道:“太子殿下!是你吗?!” 第64章 世中逢尔雨中逢花 4 风信不知谢怜之前已经帮他赶走了一群孩童,还丢了果子,奇道:“这小孩儿还挺灵光,居然被他发现了。”慕情却似乎猜到了前景,看了一眼谢怜。 那少年道:“如果你就在这里,请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坐在高高在上的神坛上时,谢怜每天都要听到无数次的“请您显显灵吧”。任何声音听多了,

相关推荐: 试婚   被恶魔一见钟情的种种下场   恶女嫁三夫   斗罗:转生火麟飞,幻麟星云   凡人之紫霄洞天   可以钓我吗   [综穿]拯救男配计划   人在斗破,但全员NPC   莽夫从打穿肖申克开始   进击的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