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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和慕情被一圈剑指着围在一旁,对为何会发展到这种局面大为莫名。那幼童则被两个道人拿在手里,仿佛被捕兽夹架住腿的幼兽,奋力挣扎。谢怜极为不解,微愠道:“国师!这根本不是您一贯行事的风格,为何今日一反常态、非要如此不可?” 梅念卿却道:“太子殿下,我是为你好。今天不解决这事,后患无穷!” 眼看着他就要扬长而去带人走了,谢怜还被车轮战术堵在神武殿内,他知道即便再击飞这四十人的剑也只会换来八十人的围堵,情急之下,他脱口道:“等等!” 殿内殿外,多方僵持。梅念卿等人回头看他,谢怜收回了手,握了握拳。 下一刻,他右手扔了腰间佩剑,左手摘下束发金冠,长发披散下来。 那幼童睁大了眼。风信和慕情也大是愕然。国师道:“太子殿下,你这是……” 谢怜无奈地道:“我面壁就是!我从现在开始禁闭。” “……” 众人面面相觑。 谢怜示意自己双手已空,金饰已除,身上没有任何能做武器的东西了,道:“一人做事一人当。请国师放下这孩子,他身上还有伤。我带他回来,本意不是想这样吓他的。” 谁都没料到,太子殿下竟然真作了退步。包括谢怜自己,也没料到。 但不管怎么说,总归是在两个办法里选了一个。梅念卿似乎也松了口气,摆手示意两名道人放人,立即对众道下达了新的命令:“太子殿下答应面壁了,其他事稍后自有人安排。现在你们的任务就是守好殿下——绝不能再出岔子了!” 其他人赶紧鱼贯而出,殿中只剩谢怜一人。那小孩子一被放下就往里冲,风信慕情怕国师又要拿他祭天,不得不抓住他道:“别乱跑!” 谢怜也觉得不能让幼子多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再说他在小孩子面前这样,也挺难为情的,侧过身摆手道:“你们快带他走。” 梅念卿站在门口,这会儿又小心翼翼起来,道:“那,太子殿下,你的禁闭从今日起开始计算?” 谢怜扫了一眼,整个神武大殿已经被包围得水泄不通,心想我若要走,你便是再加一百倍的人手又能拦得住我?嘴上却道:“国师爱从哪天算就从哪天算。” 他生来从未低头,也不觉这件事上自己有错,但现在却要他去忏悔面壁,还要他昭告天下,实在是十二万分的不情愿。 第60章 神武大街惊鸿一瞥 6 而且国师一向也不是迂腐之人,说是师徒,其实更像他兄长,从来很能彼此理解,也从不曾勉强他接受什么理念,今日却突然变了个人似的,这时难免有点儿赌气。梅念卿自然也听得出来,叹道:“太子殿下,你……唉,你好好悔过吧。” 神武殿两扇顶天大门缓缓合上,谢怜回过身,直面那尊神武大帝像。 既然答应了面壁,就要做到。正当他一掀衣摆、准备跪下时,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孩子的吼声。 那声音仿佛极为愤怒,整个神武殿的长明灯也为之一颤。连谢怜都险些一个激灵,怀疑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 下一刻,门扇猛然大开! 钟声大作,一股黑气狂涌而入。梅念卿在外大怒:“怎么回事?!” 大殿外的广场上已经乱成一团。有人道:“国师,我们也不知怎么回事,方才各个封魔殿的邪祟,全都跑出来了!” 太苍山上设有许多封魔殿,用以陈列封印了妖魔鬼怪的容器。不知发生了什么,怨灵竟是突然暴动,全都跑出来了! 谢怜顾不得什么禁闭了,冲出神武殿一看,各座山峰上都蹿起了怨灵聚成的黑云,正浓烟滚滚地向这边汇聚,在神武殿上方形成了一片庞大的漩涡云阵。整座太苍山上所有封魔殿的怨灵都汇集于此,导致这里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又听有人叫:“不好了!太子殿那边起火了!” 果然,远处山头上仙乐宫的一角火光冲天,映得上方黑云都隐隐发红。谢怜猛地记起那里是他的兵器库,收藏着他父亲各地给他搜罗来的名兵宝剑,突然大是心痛,喊道:“风信、慕情!快去救火!” 风信却从广场里传来:“殿下,我们走不开,这儿有古怪!” 这时,那些怨灵尖叫起来,发狂在即。谢怜捂了一下耳朵,道:“摆阵!”说完一伸手,势如闪电地甩出一道符,打散了一缕格外猖獗的黑烟。疯狂流窜的怨灵立即缓了下来。 当大量怨灵聚集时,它们往往会本能地跟随其中最强的一只。只要灭掉那一只,其余的不知道跟随谁了便会失去方向。谢怜一道符就把那带头的灵给打死了。与此同时,护法道人们也摆好了阵,那群失了头领的怨灵没头苍蝇般乱转了一阵,终于不情不愿地回到了容器里。浓郁的黑烟渐渐消散,谢怜这才看清广场的情形。 有些怨灵带来了邪火,道人们还在忙着扑灭残余的火苗。风信和慕情一左一右、以戒备之态把一个人拦在中间。而那个抱着头一语不发的,是一个小小的身影。 正是那个他带上山的幼童。 梅念卿走了过来,脸色极难看,道:“这小孩子怎么回事!他做了什么?为什么封魔殿里的怨灵都被他引来了?” 风信衣服都被烧焦了,道:“不知道!刚才他一发火大喊大叫,突然这一堆黑乎乎的玩意儿就都飞了过来,越聚越多,看都看不清!” 梅念卿打量这孩子,皱起了眉,掐指开始算。他越算脸色越难看,额头上冷汗也越来越多,喃喃道:“难怪……难怪……难怪祭天游给他毁了,被封住的阴灵一闻到他就兴奋,这……这……这真是……” 谢怜道:“真是如何?” 梅念卿抹了一把冷汗,突然一下子退开了八丈远,道:“太子殿下,你这可真是捡了个了不得的东西上山了!这个小孩儿,毒得很,他是个天煞孤星灭祖绝宗的命,谁沾谁倒霉,谁亲谁丧命啊!”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大叫,那孩子一跃而起,朝梅念卿一头撞去。 他声音虽然稚嫩,这一阵大叫里却满是愤怒,仿佛全身心都是无穷无尽的痛苦和绝望,听得在场数人心中无不一颤。他分明浑身是伤,却连撕带打,简直像一条红了眼的疯狗,果真凶悍至极。风信慕情都险些拖不住他,梅念卿连连后退,边退边道:“快放他下山!都别碰他!我说真的,这命太毒了,谁都不要靠近他!” 见旁人避他如避蛇蝎,那孩子一怔,登时厮打得更凶,声嘶力竭地道:“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 忽然,一双手拦住了他的腰,把他整个人抱了起来。一个声音在他上方道:“你不是!我知道!好了。我知道你不是。” 那幼童紧抿着嘴,死死揪住腰间这双手雪白的袖子,犟着忍了好久,终于还是没忍住,一只黑眼睛里突然滚下一行泪水。 谢怜从背后抱着他,道:“别哭了。不是你的错。” 那孩子猛地转身,把脸扑在谢怜怀里,狂声大叫起来。 这叫声没有字句,毫无意义,连哭声都不是,却令人毛骨悚然。这可能是一个成年人濒临崩溃时的嘶吼,或者是被一刀割开了喉咙的野兽在垂死挣扎,却独独不该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发出的。仿佛死都不能成他的解脱。因此,他把所有人都震住了。 那孩子紧紧抱着谢怜大哭一阵,哭累了,终于睡了过去。谢怜想起很多小孩睡觉喜欢抓着玩具,可他没有玩具,颇为苦恼,到处找人讨了一圈,好容易才讨来个不倒翁,塞到他怀里让他抓着。 把那孩子放到屋内榻上,谢怜随手给他掖了掖被角,放下帘子,带着风信和慕情退了出来,道:“国师,这孩子的命格,当真那么可怕吗?” 由于封魔殿怨灵泄出,仙乐宫失火,兵器库几乎被烧成断壁残垣,里面谢怜爱如性命的名兵宝剑法器也遭了祸。但也不是没好处,至少闹了这么大一场,禁闭一月的事也无人再提了,可能因为已经彻底补救不回来了,大家也就都装作无事发生了。梅念卿撇嘴道:“你不如自己算算看,他出现之后,给你带来的都是些什么事?” 谢怜一一回忆,不禁默然。果真是厄运连连,如影随形。他问道:“有办法能帮帮他吗?” 梅念卿道:“帮他?你指什么?改命吗?” 谢怜点头。梅念卿道:“殿下,你不跟我学术数,所以这方面你真是一点都不懂。如果你懂你就不会这么问了。” 谢怜正襟危坐,道:“愿闻其详。” 梅念卿拿了桌上茶壶,斟了一杯茶水,道:“太子殿下,你还记得你七岁时,陛下与王后召我进宫为你卜卦,我问过的一个问题吗?” 望着那杯氤氲茶水,谢怜想了想,道:“您是说,杯水二人吗?” 当年,为给太子谢怜测算命理,梅念卿问了他许多个问题。有有解之问,有无解之问,谢怜每答一个梅念卿就变着花样夸他,听得国主与王后笑逐颜开,也有不少问答传为佳话。但有一个问题,谢怜答了之后,梅念卿没有作任何评价,并未外传。这个问题就是“杯水二人”。 梅念卿道:“二人行于荒漠,渴极将死,唯余杯水。饮者生,不饮者死。若尔为神,杯水与谁?——你先不要说话,我问别人,你看看你这两个侍从他们怎么答的。” 慕情斟酌片刻,谨慎地答道:“能否请国师告知,这二人分别是何人,品性如何,功过如何?须得知根知底,才能做决断。” 风信则道:“不知道!不要问我,叫他们自己决定。” 谢怜噗嗤一笑,梅念卿道:“你笑什么?你还记得你自己怎么回答的吗?” 谢怜敛了笑意,正色道:“再给一杯。” 闻言,风信和慕情的表情都不忍卒听。谢怜一本正经地道:“你们笑什么?我认真的。我若是神,我肯定再给一杯。” 梅念卿的手在那一杯茶水之上轻轻挥动,茶水自行在杯中缓缓流动,若有生命。他道:“这天底下所有的东西,都是有一个总定数的。就如同这一杯水,现在荒漠里只有一杯,你喝了,别人就没得喝。一个人多了,另一个人就少了。古往今来,一切纷争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人有多个,水只有一杯。” 梅念卿把那茶水喝了,道:“如果你改了这个小孩儿的命,那别人的命数也会跟着被改动,又增冤孽。他的厄运势必要转移到别人身上。你当初说要再给一杯水,意在开源,但天底下没有那么美的事。总之,人各有命,这个小孩儿你不要太放心上。很多时候,你都会发现自己是无能为力的。” 谢怜道:“那如果我飞升了呢?” “……”梅念卿道:“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说话!” 谢怜道:“我听得很认真啊。我应该差不多十年就能飞升了,到时候总能找到办法吧?” 风信和慕情都无语了。梅念卿也彻底给他打败了,喝道:“还十年!你以为飞升是捡地瓜?三百年也不定能飞升一个呢!而且飞升又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谢怜不知他怎会这样说,飞升难道不是所有修道之人追求的终极目标?但感觉梅念卿要赶人了,谢怜也来不及再问,又抓紧时机道:“还有国师,这孩子……” “……”梅念卿道:“知道了!不动他!但你既不肯受禁闭,又不肯我封他一感,那你就给我下山,外出云游!不给我斩个八百妖魔的向天积福就不要回来!” 谢怜终于满意了,放心了,开心道:“多谢国师!您看,这不就有第三条路了嘛?” “快走走走!” 然而,无人料到的是,当天晚上,那个孩子便消失了。 更无人料到的是,这一次游历之后,年仅十七岁的仙乐国太子谢怜,于一念桥大败无名鬼魂,就这样,在电闪雷鸣之中飞升了。 三界轰动。 第61章 世中逢尔雨中逢花 “开——” 一声中气充沛的长呼,大红的锦缎落地。千人爆发出直冲天际的欢呼。 长眉秀目,唇线姣好,嘴角微扬,似笑非笑。说多情而不轻佻,道无情却不冷漠,是个慈悲且俊美的面相——这是一尊黄金太子神像。 一手仗剑,一手拈花,意喻“坐拥灭世之力,不失惜花之心”。 这是仙乐国土内,整整第八千座太子殿。 飞升三年,平地起八千宫观,可谓是空前绝后。太苍山上太子殿下少年修行时居住的那座山峰,如今已被命名为“太子峰”,就是在那里,建起了第一座仙乐宫。第一尊太子神像铸好后,也是在那里,由国主陛下亲自揭幕的。那一尊太子神像,高达五丈,通体纯金打造,乃是货真价实的“金身”。 仙乐宫内,香客踏破门槛,络绎不绝。殿前的香鼎长长短短插得爆满,功德箱也比一般庙里的更为高大敦实,因为如果不做得大一些,往往一天不到就被投满,后来的人就投不进去了。 入观,一泓清池,也被丢满了珠玉、钱币,波光粼粼下青光闪闪,池中的几只老乌龟每天都被石桥上香客的供奉敲打得缩在龟壳里不敢探出头来,道人们怎么劝阻游人都没用。宫观高阔的红墙内种满花树,树枝上缠着无数鲜红的祈福带,一片花海里,红带随风飘飘,似锦如织。 大殿之内,谢怜正襟危坐在他香云缭绕的神台上,看着下方香客们议论纷纷: “这太子殿里怎么没有跪拜用的蒲团啊?” “是啊,这都开观了,不能跪是怎么回事儿?” 一人道:“你们是头一回来仙乐宫吧。仙乐宫都是这样的,听说太子殿下飞升之后,托梦给许多庙祝,说信他者不必跪。所以,太子殿里都是没有跪拜之处的。” 虽然旁人都看不见他,但谢怜还是点了点头。谁知,另外几人却笑道:“这是什么道理?神仙不就是拿来跪的?讹传吧。” 谢怜噎了一下。又听有人附和:“是啊,跪是一定要跪的。跪了才显心诚嘛!” “就算没有蒲团也没关系,咱们跪在地上吧。” 于是,几个率先跪了,立刻四周跪了一大片。成百上千的人挤在殿内殿外,对着神像叩叩拜拜,此起彼伏,口中念念有词。谢怜马上捂耳。可捂耳也没用,无数人声巨浪一般从四面八方向他打来: “出行平安!” “求高中!今年一定要高中!中了还愿!” “我看中的姑娘都看中我师兄,请让他变丑一点,求您了。” ……求什么的都有,谢怜听得头大如斗,赶紧一挥手将许愿声尽数挥散。这边他耳中刚安静下来,只听一声大叫,风信双手捂耳从殿后奔出,咆哮道:“什么鬼!!!” 众香客也浑然不觉,继续叩拜。谢怜吁了口气,拍拍他肩笑道:“风信,帝君有令,我要去伏杀妖魔了。这里还是交给你了,辛苦啦!” 这仙乐宫太子殿香火如此旺盛,谢怜每天能听到的祈愿成千上万。一开始,他还凭着一股劲儿猛冲,事无巨细亲力亲为,后来实在是扛不住了,只好让风信慕情筛出要紧的交上来,不要紧的就由他们拍板解决,他则整天被君吾派去斩妖除魔。本以为三年过去了,大家新鲜劲儿也该过了,没想到回一趟自己殿里,还是被铺天盖地的祈福压个半死。风信捂耳的手迟迟不能放下,虽然捂耳朵其实并没有用。他道:“殿下,你为什么这么多女信徒!” 谢怜道:“女信徒多不好吗?美人如云,赏心悦目。” 风信悚然道:“一点都不好!为什么连房事和谐这种也到你这来求?你是个武神,哪能管这种事!” 看来真是饱受折磨了。谢怜正哈哈笑着,人群忽然一阵骚动。只听有人叫道:“快走!小镜王来了!” 一听“小镜王”三个字,众人仿佛听到了“大魔王”,大惊失色,作鸟兽散。犹如龙卷风过境,原本在参拜神像的香客瞬间逃得七七八八。须臾,一名锦衣少年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他双手捧着一盏琉璃宝灯,不是戚容又是谁? 如今,戚容也有十七八岁了,长开了脸,也算有几分贵气风采。他进了门,却不许手下随从进来,双手捧灯,一掀披风,在干净的地面跪了,将灯举过头顶,庄重地拜了几拜。 上方神台上的两人面面相觑。戚容拜完了,抱怨道:“太子表哥,这是我给你供的第五百盏灯了,做弟弟的对你这么忠心,你什么时候来见见我?你理都不理我,当真高冷。” 倒不是谢怜不想见他。只是飞升为神后,便不能再擅自于凡人前以真身显灵。这乃是世人皆知的老道理。 戚容托着那盏灯站起身来,拿过一只笔,低头在灯上写起字来。谢怜和风信对他有心理阴影,忍不住一起凑过去看他到底写的什么。见字虽然歪歪扭扭,但是很正常的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云云,而不是祈求某某全家被砍头于菜市场门口云云,二人双双松了一口气。 看着这盏灯,谢怜不禁想起了另一件事。 戚容的母亲乃是王后胞妹。年少时不懂事,情窦初开,一心追求自由,听信甜言蜜语,毁婚和府中一个侍卫私奔了。谁知所嫁非人,千金之躯窝在一个狗窝里过了没半年,那侍卫暴露本性,花天酒地,戚容出生之后,他更是对妻子拳打脚踢。最后,母子二人实在熬不下去了,戚容长到五岁时,她灰溜溜地带了孩子回家,闭门不出,郁郁不乐,没过几年就去世了。 戚容刚随母亲回家时,有一次,一众王公贵族结伴上太苍山祈福。戚容之母是和贱民私奔后逃回去的,不敢出来见人,但也想给儿子祈福,让他长长见识,不可整日与自己窝在一处,变成井底之蛙,便拜托王后捎上了戚容。 虽然已是尽量低调了,可贵族丑闻从来都传得比插翅之箭还快,哪个不知道他母子二人怎么回事?因此,路上的贵族子弟都自觉地将戚容排除在外,不与他说话玩耍。谢怜看到秋千跑上去玩儿,所有的同龄孩子都跟他一道玩儿,轮流帮太子殿下推秋千,并以此为荣。谢怜荡到最高处的时候,无意间一低头,就看到戚容躲在最后面,探出一个头,羡慕地仰望着他。 到了神武殿,大人们供完灯,先一步去求签、解签、对谈,留下一群孩子在神武殿里供小灯玩儿。戚容不知王后已经帮他母子供了灯,见那些灯盏精致漂亮,也想供灯祈福。他年纪小,懂得不多,到处问人该怎么写祝愿母亲的祈福词。与戚容同族的几个孩子受长辈影响,平时在家中就很讨厌他,觉得他们母子给自家丢脸了,于是故意使坏骗他。谢怜写完了自己那盏灯,放下笔听到有人在背后嘻嘻哈哈,笑得很不对劲,回头一看,就见戚容沾了一脸墨水,宝贝一样地抱着一盏灯,满脸笑容地正准备供起来。而那一盏灯上,歪歪扭扭写着“愿与母早日归天戚容”九个字。 谢怜当场便摔了那盏灯,大发雷霆。 他那时候也不大,却把所有贵族少年都吓得跪了一地,不敢说话。发完火,谢怜亲自重新给戚容写了一盏灯,再没有人敢使坏了。后来下山时,他又去玩儿秋千。这一次,戚容从王后身后跑了出来,主动在后面给他推秋千。他比谢怜矮,却推得特别卖力,还是在下面仰望他,只不过,眼神从羡慕变成了崇拜。再后来,他就变成了谢怜的尾巴。 必须承认,曾经的戚容还挺可爱的。也不知怎么回事,明明谢怜已经尽力去教他了,却还是越长越歪。 想到这里,戚容已供完了灯,准备退出殿去。谁知退着退着就撞到了一人。戚容一个趔趄,看都不看就开骂了:“贱民!敢挡你老子爷的道!” 他一张嘴,谢怜和风信双双捂额,心道:“没变。还是原来那个样!” 也许是因为五岁之前都和父亲住在一起,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市井之气和父亲的暴躁脾性,即便后来王后再怎么耐心教导戚容,他一激动,还是原形毕露。挡了戚容的,是一个衣衫褴褛的青年,二十四五,背着一卷简易的行囊,一双草鞋几乎磨得没底没边了,风尘仆仆。不过,虽然这青年面色憔悴,嘴唇干枯,颧骨微微下陷,五官却十分端朗,且瘦而不弱,目光炯炯,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戚容道:“这是仙乐宫,太子殿!” 那人喃喃道:“太子殿?太子?这里果然就是皇宫?”他看到殿内神像,被那澄澄黄金映得面色发金,又问道,“这是金子吗?” 他竟是看这宫观太华丽,当做是皇宫了。一旁有侍从上前来驱赶,道:“当然是黄金了。太子殿是太子神殿,不是皇宫的太子殿!你连这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哪里来的野人?” 那人道:“那皇宫到底在哪里?” 戚容眯眼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对方认真地道:“我要去皇宫见国主。我有话跟他说。” 戚容和几个侍从都笑了起来,脸带轻蔑之色,道:“哪里来的乡巴佬,你想去皇宫干什么啊?还见国主,你说见就让你见啊?” 那人丝毫不为嘲笑所动,道:“我试试。说不定可以。” 戚容哈哈大笑,道:“那你就去试试吧。”说着一抬手,故意给他指了反方向。那人道:“多谢。”背了背行囊,转身朝观外走去。走到石桥上,忽然驻足下望。透过清澈的池水,能看到池底沉着一层又一层的钱币。 这青年似乎思考了片刻,下一瞬,便翻过桥栏,跳下了水池。 他身手矫健得很,跳进水池后,弯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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