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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到了人群后的他,双目一睁:“掌门师伯?!” 谢怜:“啊?” 他还没反应过来,那一圈道人齐刷刷回头,立马挺的笔直,都叫:“掌门师伯!” 谢怜:“啊?哦,呃……” 这心境怎么回事,怎会给他安排一个如此位高权重的身份! 谢怜酝酿了一下,微笑道:“你们做什么这么紧张?我就是路过。好了,引玉方才说得很对,大家有空在这里,不如都回去练功?” 第135章 本玉质哪甘作砖抛 4 他话才刚说完,几乎所有人都冲回了道观。只剩引玉留下来对他躬身一礼:“掌门师伯,我想看看这孩子。” 谢怜真诚地道:“你随意。” 于是,引玉看了看那坐在地上的小孩,蹲了下来。还没说话,这小儿又抓了一把泥巴丢到他脸上。引玉一掌抄起那团泥,正色道:“你还丢!你这小孩儿,为什么天天来闹事?” 那小孩跳起来,摆出一个架势,道:“来打呀!” 引玉奇道:“这起手式是谁教你的?” 那小孩只是嚷道:“来打!”蹦蹦跳跳像只小猴子,同时不断抓起地上泥土石块砸向“对手”,手法居然还很精准。引玉不好跟个小儿打,却被他打得边跑边道:“这手法也是我们派的,你天天扒在墙头偷学吗……别打了,我说,不要打了!你真这么喜欢打架啊?!” 谁知,这一句后,那小儿忽然停了下来,搓着泥巴兮兮的双手,点头道:“喜欢。” 他竟然说的很认真。谢怜和引玉都愣住了。 这小孩是谁,他再看不出来就是傻了。谢怜心中不禁叹道:“奇英真是个武痴。天生的武神。” 虽然这时,旁人都觉得权一真是个脑子有病的小孩儿,谢怜却感到十分亲切。因为,对一样东西,首先要“痴”,才有可能成“神”。能理解这份痴劲的人,就还算有点潜力,有点意思;而不能理解、只会嘲笑“有病”“傻瓜”的人,从这一刻开始就已经可以判定,在这条路上是没有希望的了。 引玉愣了愣,又笑了。不过还没笑多久,下一刻再次被一团泥巴糊到脸上,忙道:“喂!我说了不要打了……听我说!要不要来我们这里学怎么打架?” 权一真也不知听懂没有,引玉一只手把他夹在胳膊底下,对谢怜道:“掌门师伯,您应该也看到了。这孩子根骨不错,能否考虑一下,把他收入门下?” 谢怜不知自己是否该答应,想了想,试探着道:“这个似乎应该询问掌门……师弟?” 引玉却面露难色,吞吞吐吐道:“可是,您知道的,依掌门师尊的脾性,恐怕难办得很。但是,掌门师尊凡事都愿意听您……”正在此时,观内跑出一名道人,喊道:“掌门师伯!掌门师尊有请!” 谢怜从容道:“嗯,我来了。” 想了想,又对引玉道:“你说的事,我会告知掌门师弟。” 引玉喜道:“如您开口,掌门师尊必定不会反对!” 于是,谢怜施施然跟着引路道人进了掌门的书房。而一看到那个在紫檀美人榻上百无聊赖拨弄香灰的白衣男子时,他就发现自己的猜测完全没错。 这心境里的“掌门”,果然就是花城啊! 他一进来,花城就从美人榻上起来了。谢怜笑道:“掌门师弟,你的弟子们都好怕你啊。” 花城一身白衣,黑发披散,鬓边白羽为饰,右手戴着三枚指环,垂下银链,少了几分妖冶恣意,多了几分文雅潇洒。说是位名门正派的掌门大人,有谁敢不服?他也笑道:“哥哥竟然早猜到是我。” 原来,方才二人所遇到的怪事竟是一模一样。谢怜在观察那高挂在墙壁上的半身人,花城则在观察四周,提防黑暗中有东西潜伏。谁知就这一眨眼的工夫,站在他身旁的谢怜就不见了,还莫名其妙多出了一堵石壁。花城牵着红线,一路走一路找,发现红线的末端连进了墙壁里,就很干脆地进去找谢怜了。花城开玩笑道:“死同穴的滋味,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谢怜听了,震惊地发现自己嘴角竟然上扬了,赶紧压下来,道:“果然如你所说,红线没断,真的顺着它找到你了。你真是什么都事先想到了,幸好连了这一根红线!难怪裴将军他们消失的那么突然,原来根本不是有人偷袭,而是……他们被山怪吞了。” 花城道:“不错。一铲子刚好挖到山怪肚子里来了。” 他们此刻必然是在“老、病、死”三座山怪其中一座的肚子里了。当时引玉问谢怜继续挖还是出土,而谢怜欣然同意出土,绝世奇运诚不我欺。他道:“这是引玉的心境?” 花城道:“不错。哥哥方才看到的石头里长出来的那人就是他,被山怪吞了一半。” 谢怜好奇道:“可我们为什么会进到他的心境来?” 花城道:“是我施放了蝶梦。引玉在这山怪身上挖了个洞,它不太高兴,就吞了他,正消食着。这过程中他会神智渐失,需要一点刺激才能醒来。” “刺激”可不是什么好词。通常来说,这个词都和“愤怒”“痛苦”联系在一起,往往一个人最糟糕的记忆就是对他最大的刺激。谢怜道:“一定要刺激才能醒来?可不可以直接炸开山怪的岩体,把他拖出去?” 花城道:“那已经消化掉的那部分神智可能就拿不回来了。”即是说,人可能就废了。 谢怜伤脑筋了:“没别的办法了啊……” 花城道:“据我的经验,没有别的办法。” 听了这句,谢怜却忽然想起一事:之前花城说自己当年被这山怪追得够呛,那他是否也曾这样,逼自己回忆最痛苦的事来让自己保持清醒? 可说这话的花城本人却似乎没觉着有什么,反而留意的是他的反应:“哥哥?你怎么了?我哪里说的让你有疑问吗?” 谢怜忙道:“没事!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花城道:“不需要做什么。银蝶已经带他入梦,他自然会想起那些事,哥哥只消看着就好了。” 引玉想引荐权一真入门,这主意花城和谢怜自然都不会反对,当初引玉真正的掌门师尊也是如此。 心境中的日子时常跳跃,未过多久,便来到几年后。 作为整个门派中谁也得罪不得的“掌门师伯”,谢怜整日就是在观里晃来晃去。这日,他和花城晃到一座白墙黛瓦的道房。 引玉正伏在道房书案上奋笔疾书,旁边围了一大圈告状的同门,义愤填膺: “引玉师兄,权一真他吃相太难看了!每次吃饭撒得到处都是,饭量还比别人大三倍,活像个饿死鬼,一个人霸占饭桶弄的别人都吃不好!” “引玉师兄,我没法跟他一块儿住了,我要换房间,他起床气那么大,我天天都担心他一脚踢断我肋骨,惹不起惹不起!” “引玉师兄,我不想跟他一组了,这小子从来不配合别人,只顾自己乱打一气出风头,我宁可跟最差的师弟组队也不想跟他一道!” 引玉听得头昏脑涨,道:“好好,那不如这样吧,我先调查,调查之后,我再考虑怎么处理,你们先回去吧。” 拍桌最凶的当然就是鉴石,他显然不满意这结果,道:“引玉,你当初真的不该让师父把那小子收入门下的,真是麻烦进了家。你看他来了这么久,哪天不是乌烟瘴气?哪天不搞破坏!” 众人咄咄逼人,引玉道:“其实这些都是小事……” “小事?!咱们的清净都给搅没了,清修清修,不清怎么修?” “是啊以前怎么就没这么多事呢?” 引玉只好道:“一真他也没什么恶意,就是他不太懂人情世故,也不太懂怎么跟别人相处。” 鉴石道:“不懂人情世故可不是免死金牌,不懂不会学吗?既然活在这满是人的世界上,就得学着怎么跟人相处。他都十几岁的人了,人家十几岁当爹的都有了!” “我们就不说师父偏心了,这小子才来几年啊?一来什么好事儿都给他占了,最好的练功房给他了,最好的丹药也给他了,还可以不做早晚课,连经文都不用背,被师父逮到就意思意思说他两句,都不骂的!凭什么啊?!师兄你才是大弟子,要是你这样大家也就算了,都没话说。但他算哪根葱?又没教养又没德行的,资质好了不起啊?!咱们大家伙儿哪个服他?” 众人纷纷称是,引玉听了,脸色一下子变得不是很好,握紧了笔。谢怜不免心道不妙。 挑拨离间总是百试不爽。就算你明知对方是挑拨离间,也很容易上钩。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思忖片刻,引玉放下笔,凝眉道:“各位师弟,我觉得你们说这种话是不对的。” 众人一愣,引玉道:“我说句不好听的,不管修的是什么道,资质好,真的就是了不起。何况他资质好,还肯练。要是真觉得师父偏心,咱们加把劲追上他、超过他,练功房、丹药上房这些自然也会对大家敞开。大家伙儿有空生他的气,不如勤加修炼是要紧,对不对?”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讪讪地有点没意思,但还是道:“师兄是大度,不跟他计较。” “光是这份气度就甩了他十万八千里了。” 鉴石则嘟哝道:“引玉啊,你今天帮着他说话,当心日后被他恶心着!” 总之,这场告状,双方都不是很愉快。待一众同门离开后,引玉关上门,一回头忽然发现有个人蹲在窗子上,吓了一跳,道:“是谁?!” 权一真耷拉着脑袋,蹲在窗棂上,引玉看清是他,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拉了他两下也没拉动,道:“一真啊,你要蹲换个地方蹲吧,我要关窗了。” 权一真忽然问道:“师兄,我是不是很讨人厌。” 引玉干笑了一下:“你听到了?” 权一真点点头,引玉只好道:“……也……还……好……吧……” 是个正常人都听得出这话很勉强,但权一真明显不是正常人,马上高兴了:“哦!” 引玉看出他信以为真了,笑了笑,最终,道:“其实也用不着在意。你又没做错什么,这样也挺好的。” 明眼人都能看出,众师兄师弟之所以处处看权一真不顺眼,不是因为他饭量大,不是因为他起床气大,也不是因为他总是不顾及他人、只顾自己出风头。 归根结底,他们真正受不了的,只有后面一段:他来得最晚,得到的却最多。 权一真点头道:“我也这么觉得!” 引玉拍了拍他肩膀,道:“去练功吧!这个是最要紧的。别的不要多想。” 权一真便跳下了窗。看方向果然是去练功了。而引玉关了窗,也从书案上拿起经文典籍用功起来。 谢怜赞道:“三郎,你这位下属,其实心性颇佳呀。” 花城道:“不差。否则留不到现在。” 谢怜道:“不过,他这时倒是和后来不同,没那么……饱经沧桑?” 花城哈哈笑道:“谁人不曾是少年?” 谢怜莞尔。花城又道:“接下来要去上天庭了。若是暂时和我分开了,哥哥不必惊慌,我会去找你的。” 谢怜道:“听上去你像是对这段记忆了如指掌?” 花城笑道:“要用一个人,不把对方老底兜个底朝天可不行。是引玉交上来的。类似的东西我这里还有不少,□□后如果想掏谁的底,我倒是可以找找。” 二人迈过一座大殿门槛,前一刻还在人间,下一步便踏进了天界。眨个眼,谢怜就站在了一座华丽的金殿前。 现在他对此种境况已是轻车熟路,先看看自己,仍是一身轻飘飘的白衣,只是怀抱一束雪白清丽的花枝,赤着双足,周身上下除了手腕戴了一只金丝钏,再无饰物。 很明显,这里是仙京。这大殿前神来神往,倒是热闹。谢怜还摸不清自己到底什么身份,便有小侍神上来迎接通报了:“花神到——!” 谢怜啼笑皆非,这回他竟是变成花神了。抬头看看,这大殿上方写着龙飞凤舞的“引玉宫”三字,匾额与宫观一般,都是崭新的,谢怜登时了悟。 看来,这是引玉的立殿礼,即他在仙京的仙府落成的大吉之日。 谢怜抬足迈过门槛,迎面过来一人,正是引玉。他满面笑容,双手施礼,道:“不知花神大人驾到,有失远迎!” 谢怜还以一礼,微笑道:“本就是为道贺,何须主人相迎?” 引玉身后,一左一右跟着的是权一真和鉴石。礼貌几句,谢怜便自行在这座崭新的仙府里四下参观起来。说是参观,其实还是在找花城。不多时,他走到无人在意的偏殿,便听一个声音笑着道:“哥哥,你在找我?” 那声音是从帘后传来的,两根修长的手指挑起一点帘子,露出小半张俊美无俦的脸。谢怜一看他衣服没有变,就知道这次花城又没被安排新身份了,赶紧上去挡住他,道:“不要被人发现!你怎么又没身份啊?” 花城笑道:“引玉知道我不喜欢上天庭,在他心里,自然不敢给我在这儿找身份。被发现了也没事,我假皮多的是,拿一张来用用就是。”说着,他又打量起谢怜,若有所思道:“不过,他给哥哥安的这身倒是不错。很适合。” 第136章 本玉质哪甘作砖抛 5 谢怜想起自己一直傻乎乎地抱着一束花走来走去,恐怕花城早看在眼里了,又想起那个年少不懂事时得的上古外号“花冠武神”,大感不好意思,道:“……你又在取笑我。” 花城一本正经地道:“三郎怎么敢?三郎从来不敢。是真的很适合。” 谢怜不想再纠结这个,不由分说把那束花胡乱往他手里一塞,道:“你拿着!” 大概没料到他会突然塞过来,花束入怀的一刻,花城微微一怔,旋即哈哈大笑。谢怜马上顾左右而言他,想找点东西来转移话题,但一时又想不到什么。花城这时又非常体贴了,道:“哥哥,看殿门口。” 谢怜依言望去。可“殿门口”这个范围实在不小,扎堆十几个进进出出。花城又道:“猜猜哪个是黑水?” 谢怜这才想起贺玄一直潜伏在上天庭,关于仙京的讯息必然都是他卖给花城的。他凝神分辨,须臾,找到一个比较符合的,道:“那个穿黑衣服的?” 花城道:“这个猜测太保守了,不对,再猜。” 谢怜又道:“那个不苟言笑的?” 花城道:“也不对。” 一连猜了好几个都不对,这时,有人报道:“风师大人到——” 只见师青玄招招摇摇地摇着风师扇,满面春风地迈了进来,把手里礼盒往旁边一抛,拱手道:“恭喜引玉宫立殿,来迟了来迟了,罚酒罚酒,哈哈哈哈!” 这下又把引玉炸出来了。风师!恐怕是目前宾客里排面最大的神官了。他迎上去道:“不曾来迟,风师大人,请!” 花城终于揭晓了谜底,道:“就是这个。” 谢怜:“???风师大人是黑水?” 这可太玄奇了。花城笑道:“哥哥误会了,不是这个,是他身后那个。” 谢怜定睛一看,只见师青玄身后站着一个专门负责接各位来客礼盒的下级神官,其貌不扬,但热情洋溢笑容满面的。师青玄得意洋洋迈进了殿,随手往后扔给他一颗小珍珠当做打赏,那神官两眼发光,双手一把接住,还连声道谢谢大人谢谢大人,一副狗腿至极的模样。谢怜忍不住道:“……这是黑水?笑容如此灿烂的黑水?” 花城道:“就是他。假笑罢了。这人在仙京起码有五十多个分身,每个身份都不同,可以同时监视八十多个上天庭神官和三百多个中天庭神官。否则,只有地师一个身份,远不够用。” “……”谢怜忍不住心中叹服黑水的演技、埋棋能力和旺盛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精力,道,“那现在那五十多个分身呢?” 花城道:“君吾正在一个一个地拔钉子吧。” 话音刚落,外面突然传进来一个刺耳的声音:“权一真,出来!” 众神官的笑容登时敛了,不约而同向外望去。似乎有什么人想闯进来,但被拦下,仍在殿外不依不饶地嚷道:“引玉殿下!您师弟权一真在上天庭对比他身份高的神官动手,您还管不管了?” 引玉笑意消失了,压低声音问身后两人:“怎么回事?一真你又跟人家动手了?” 权一真道:“动了。” 鉴石皱眉,怒目横他,道:“又是这臭小子!” 出了这种事的时候,师青玄总是第一个开口的,他把拂尘插进后领里,道:“怎么回事?今天是人家的立殿礼,有什么事不能待会儿再说嘛?” 人家的大好日子,跑这里来闹,不是没有点儿眼力见,就是纯找茬。殿外的人道:“啊哟,原来今天是您立殿的大喜之日,这个我们真不知道。但是他打我们没挑日子,我们找他算账难道还要挑日子?权一真是你们引玉宫的人,是引玉殿下亲自点上来的,不找他找谁呢?” 可以确定了:来找茬的。 师青玄皱眉道:“何必如此?” 引玉刚想回应,权一真却忽然从他身后跳了下来,道:“你们走不走?” 闹事者显然料定了他不敢在这场合反击,有恃无恐道:“不走你还想再打?这么多位仙僚可都瞅……” 谁知,权一真这人真不能用常理衡量,二话不说提起拳头就飞身出去。殿外一声惨叫,而殿中众神官全都惊呆了! 好一阵,师青玄才道:“快来人拉住他,要打死了!” 引玉也是呆了,闻声赶紧冲出去,道:“给我住手!”而那些闹事者大声道:“你们引玉宫真是太了不起了!好,好啊!师兄弟合伙欺负人!” 这一场是直闹到天色将暗,来道贺的宾客走的早走了,劝的也早累了,总之,最后是来了个不欢而散。谢怜见引玉脸色郁郁,虽然明知这只是幻境,却也不忍置之不理,安慰了他一阵,这才随换了一张神官假皮的花城离去。 两人从没机会在仙京街头并肩而行,便多逛了一圈。谢怜尽量拿出东道主的气场,带花城看了几处他觉得仙京景致不错的地方,道:“你还有什么名景想去看看的吗?” 天光云影中,花城却看了看他,摇摇头,笑道:“名景,我已见过最好的了。” 谢怜点点头,道:“你走遍天上天下,自然是早已见过最美的风景了。仙京美则美矣,壮也壮极,不过比起你的鬼市,还是少了些烟火人气。” 花城道:“这么说,比起天界,哥哥更喜欢鬼市?” 谢怜道:“是啊!” 花城粲然一笑,道:“那就好!”旋即又评价道:“仙京也还行吧。只要所有神官都滚蛋,倒也不是不能看。” “你啊……” 逛完,二人又折回到引玉殿中。以他们身手,要想不被引玉发觉,自然易如反掌。是以两人都坐在偏殿了,主殿内的几人还一无所知。鉴石正怒气勃发:“今日好好的立殿礼,全都给这小子毁了!” 也难怪他生气。立殿礼是一位神官正式成为上天庭一份子的认可仪式。今天这事放凡间就是一个皇帝的登基大典给人搅合了,谁能不生气? 引玉道:“算了。肯定是别人先惹他的。” 鉴石道:“上天庭这么多人,怎么别人不惹其他人,就偏要惹他?” 引玉道:“你知道的,他从来不是挨打不还手的性子。不是别人不惹其他人,是其他人能忍,他不能忍罢了。” 鉴石道:“他凭什么不能忍?这是仙京,又不是人间。如果他老老实实忍着,别人有发作的机会吗?这下好了,这么多神官都看着,传出去谁管谁先动的手,谁跟你分辨谁错多谁错少?你以为他有道理?没有。只要出了事,只要动了手,你就是没道理!” 他真是火的不行,引玉好容易才把他劝去做点别的事消消气,坐回去叹了口气。一回头,一个黑影蹲在窗棂上。 引玉再次被这熟悉的一幕吓了一跳,道:“你怎么又蹲这里?什么时候来的?这什么习惯?” 权一真却道:“他们先骂我的。” 引玉道:“一真,鉴石师兄说什么,你别往心里去。” 权一真自顾自地道:“他们先骂我的。我根本不认识他们,他们说我是下级神官,莫名其妙骂我笑我,我让他们道歉,他们不肯,我就打了。只有被打的时候他们才闭嘴,不然我不会打他们的。” 早年,某些地位较高、资历较老的神官的确会排挤和霸凌下级神官。引玉无言以对,权一真道:“下级神官低人一等?” 引玉道:“不是的。” 不是吗? 很明显,连他自己都并不相信这一句,权一真也有所觉察。良久,他道:“我不喜欢这里。” 引玉不语。权一真道:“他们觉得我烦,我觉得他们更烦。以前一天有八个时辰可以练功,现在要分掉一大半去说废话和听人说废话,串门和被串门。有人莫名其妙来骂我打我,不用道歉,还不许我打他们。这根本不是什么仙境。我不喜欢这里。” 引玉道:“我也不喜欢。” 权一真道:“那回去吧。” 引玉忙道:“那不行的。虽然我不喜欢这里,但我还是要留在这里的。” 权一真大为不解:“不喜欢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引玉哑然失笑,没法跟他解释仙京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求道终极,也无法让他理解在这个年纪就能飞升上来又是耗费了多少心血,只能道:“你不懂。飞升真的很难。来都来了,我怎能放弃?” 权一真却不以为然,道:“飞升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飞也罢。” 引玉有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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