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方,摸到了与脚下地面同样松软潮湿的泥土。 没有石板。那扇石门消失了。 师青玄手里的掌心焰摔熄了,此时他重新燃起,照亮四周,二人这才发现,他们竟是身处一条土道地洞之中。 这地洞呈圆形,洞壁全是泥土,不像有人工开凿过的痕迹。师青玄揉着额头:“这又是什么地方?是不是因为我丢错了点数,咱们就被扔到这里来了?” 谢怜道:“恐怕是了。石门已经不见,即是说不给咱们回去的机会了。先想办法出去再说。” 两人略一商量,便顺着地洞前行了。这地洞曲曲折折,成年人若想在这条地洞里站直了怕是有点困难,只能勾腰行走,或在洞内爬行,速度缓慢,还颇为辛苦。 这洞中空气潮湿温暖,泥土也是一般的难缠,走一步陷一脚,拖泥带水,偶尔还会踩到一些腐烂在土中的小动物植物的尸体。师青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谢怜倒是颜色不变,但他越走越觉得不对劲,道:“风师大人,得加紧快走。这地方好像是一个……” 话没说完,一阵“轰隆轰隆”的怪异巨响传了过来。 整个地洞也随之微微震颤,上方泥土啪啪掉落。二人对视一眼,一句不说,飞速奔去。 然而,那阵巨响和震动横冲直撞,速度比他们要快得多,不断逼近。二人深一脚浅一脚在弯弯曲曲的地洞中连滚带爬,始终不见出口,连一丝光亮也没有。非但如此,前方居然也传来了与身后同样的巨响和震颤! 前后路都被堵住,二人只得停步。伴随着那“轰隆轰隆”、沉重庞大的躯体从泥土中拖过的噪声,两条巨虫蠕蠕而动,出现在两人面前。 这两条巨虫硕大臃肿无比,身呈紫黑色,表皮微微透明,虫身一节一节,无眼无足,两颗头就是两个肉尖,不是两条奇长无比的地龙,又是什么? 谢怜一巴掌捂住自己脑门:果然是地龙怪的老巢。 是两条大蚯蚓啊! 师青玄被恶心得刷的展开风师扇,可惜在这狭窄的地底带不起狂风,如此上品法宝恐怕难以发挥作用。谢怜忙道:“风师大人,地龙畏热畏光,借我法力,加大掌心焰!” 师青玄依言,左手与他清脆相击,右手火焰窜高了几尺。谢怜也迅速起了一道明亮的掌心焰。果然,那两条地龙感受到炙热的火光,往后缩了缩,拉开一丈之隔。于是,两人借着火焰之威,继续一边慢慢行走,一边逼着两条地龙和他们保持距离,指望能找到出口。 然而,地洞狭窄,大火这么一烧,不光两条地龙怪怕了这热,时间一久,谢怜和师青玄也热得汗流不止,如置身烤炉。更可怕的是,师青玄虽然极力以法力加持火焰,那掌心焰还是越来越小。觉察到这一点的两条地龙,也没有那般避之不及了。 谢怜又走了几步,觉得呼吸微有滞涩,道:“风师大人,这掌心焰怕是撑不了多久。虽然这里泥土疏松,但毕竟是地底深处,再过不久,气流不通,火要灭,我们也要晕了。” 师青玄咬牙道:“可是,我们也腾不出手画缩地千里阵啊!” 恰在此时,谢怜脚下踩中了一片不那么潮湿的地面,似是一块石板。他心中一动,立即俯身。果然,这又是一面石门! 这石门上也画着一个小人丢骰子。师青玄一踩到它,大喜过望,抓过骰子就丢。滴溜溜,滴溜溜,这次,是一个“三”和一个“四”。 他们手上的掌心焰又小了一圈,两条地龙蠢蠢欲动。谢怜收了骰子,仔细看图,它又渐渐化为另一幅图,是一片树林,几个穿得古怪的小人似乎在围着中间一人跳舞。 这时,一条地龙似乎终于按捺不住了,口器微张,拖着沉沉的身躯,冲了过来! 万幸,就在它距离两人只有三尺之隔时,石门顿开! 两人又掉进了一个狭窄的洞里。只不过,这一次的地面是硬邦邦的。两人撞作一团,谢怜惯来忍痛,一声不吭,师青玄却是大吼了起来。谢怜被他喊得耳朵生疼,担心他出了事,道:“风师大人,你还好吧?” 师青玄头在下,脚在上,道:“我也不知道我好不好,我以前从没摔成这样过。太子殿下,跟你一块儿出公务可真是太刺激了。” 闻言,谢怜苦笑两声,这才发现,两人是摔进了一个树洞中。他先艰难地爬出洞去,再把手递给师青玄,道:“这可真是辛苦你啦。” 师青玄道:“不客气!” 他拉了谢怜的手,钻出树洞,灰头土脸的,一身纱衣已经破破烂烂,出来被外面的日光刺得在眉头搭了个遮阳的架子,道:“这又是哪里啊?” 谢怜道:“如你所见,深山老林。”四下望望,又道,“我瞧这石门,其实是一个专门施放缩地千里术的法器。投出不同的点数,就会被送到对应的不同地方。不知方才我们投出来的点数是不是正确的。” 师青玄赤着两条胳膊,抱起手臂,严肃地道:“施展一次缩地千里就要耗费大量法力了。那血雨探花为了防止旁人窥探他的秘密,竟然做出这样的石门法器,可见其法力之强,心机之深。” 他虽然表情严肃,但这么一副赤脚赤膊的狼狈模样,实在好笑。谢怜辛苦忍住了笑,心头却浮现花城那副轻翘嘴角的神情,摇了摇头,心想:“与其说他心机深,倒不如说……只是顽皮罢了。”最后,还是笑出声了。 两人刚走了没几步,四周灌木丛后突然跳出了一堆赤身裸体的人,围着他们跳了起来,边跳边大声叫道:“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 二人都极为震惊。师青玄道:“这回又是什么!” 谢怜举手道:“冷静!先看看再说。” 他定睛一看,这群人并非当真赤身裸体,只是身上只穿了兽皮树叶,一副茹毛饮血之态,手持树枝长矛,矛头扎着尖锐的石头,满嘴利齿,皆是锯齿状的尖牙。 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师青玄边跑边道:“我哥以前常跟我说!南方深山处有许多野人精食人为生!让我一个人不要到这种地方来!该不会现在我们遇到的就是吧?!” 谢怜逃跑已是轻车熟路,姿态和风度都比他从容得多,淡定地道:“是吧!不要紧张,这种程度还好了。” 那群野人在他们身后大呼小叫,穷追不舍。原本,谢师两人是只能逃不能还击的,但野人们不时冲两人投些尖锐的石块、树枝,冷不防一根树枝贴着师青玄的脸颊擦过。 这下,可触了大霉头。师青玄一摸脸,摸到了一缕极淡的血痕,当场勃然大怒:“我哥都不敢打我的脸!!!” 他“呔”了一声,刹住步子,转身道:“你们这群没见过世面的深山野人,见了本风师,不但不折服,居然还敢乱我仪容!!真是岂有此理!!!” 喝完,他猛地抖出风师扇,刷的展开,霍的一扇——那群野人登时平地起飞,被他扇到数丈之外,挂在树上,嗷嗷大叫。两人终于能停下脚步,大口喘气了。师青玄对谢怜道:“太子殿下,你看到了,这是他们自找的!不是我恃法欺人。” 谢怜道:“不错,我看到了!真的太不应该。咱们该继续去找门了。” 眼见师青玄一振衣衫,整了整头发,真真一派潇洒之姿。奈何他身上穿的是一件破烂不堪的纱衣,这一派潇洒之中不免掺上了十分诡异的味道,当真使人见之难忘。谢怜感慨万千:遥想半月关初见,风师大人何等神仙姿容,他以为这绝对是个高深莫测的人物,不是绝世妖道便是绝代高人。哪晓得熟了以后才知道,这根本是他的错觉…… 两人在森林里没头没脑地转了几大圈,最后,终于在另一个树洞旁找到了一扇石门。这回师青玄却不肯再丢骰子了,挠了挠头,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前我运气还不错的,今天却撞了邪,丢了两把手气都这么差,下次不知还会遇到什么。” 谢怜略感心虚,道:“可能是因为我在你旁边,所以把你手气一起带衰了吧……” 师青玄道:“说什么呢!本风师怎么可能被别人带衰手气?不关你的事。喏,这次还是你来吧,反正我是不成了,说不定你那位三郎借你的手气还剩下一点儿呢。” 听到“你那位三郎”,谢怜莫名有点不好意思,想解释点什么,可再一想,有什么好解释的?解释反而仿佛掩饰,便也不多说了,执了骰子,轻轻一滚——两个“六”。 屏息片刻,谢怜留神看着那石门上图案的变化,好对接下来要遇到的东西有个心理准备,可这一次,那图案没有任何变化,石门便轧轧地打开了。 门后又是一道黑黢黢的石阶通往地底深处,飕飕冒着冷气。 两人对视一眼,均是心想:“难道闹了一大圈,又绕回原地了?” 纵是绕回原地,也比遇到更多猎奇的危险要好,他们已经受够了。于是两人果断下了石阶。那石门在身后又沉沉关上,伸手去推,却摸到一片光滑的石壁。 谢怜道:“只能继续往下走了。” 师青玄也道:“唉好吧,喘口气,继续陪可恶的血雨探花玩儿吧!” 两人再次沿着这条四四方方的地下石道朝前走去。走了两百余步,谢怜道:“好消息,风师大人,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走的那条地道。虽然看上去很像。” 师青玄也发现了:“是哦。当时我们走了两百步就被墙拦住了。” 谢怜轻声道:“看来,这一次,我们走对了。” 话音刚落,两人同时顿住脚步。 前方的黑暗中,空气里弥漫着血腥。 与之相伴的,还有一个男人沉重的呼吸声。 两人一动不动,一语不发。无光无火,对方却已经觉察他们的到来了,因为他们驻足后,从对面掷来了冷冰冰的一句。 一个男子沉声道:“无可奉告。” 一听这声音,师青玄立即便燃起了一道掌心焰。 谢怜没想到他会突然点火,根本来不及阻止。那火光明亮至极,映出了一个黑衣男子的身影。 这黑衣男子低头靠在道路尽头的石壁上,黑发蓬乱,一张脸惨白如纸,但那一头乱发中的双眼却是湛然有神,仿佛两道燃烧的寒冰。空气中浓重的血腥说明他伤得极重,分明是被关押在此处。方才那句“无可奉告”,大概是把他们当做了前来拷问的人。 师青玄看清了这男子的脸,道:“是你!” 那男子似是也没料到来人,顿了片刻,仿佛也想说一句“是你”,但终是忍住了。谢怜收起了暗中蓄力的若邪,道:“原来你们二位认识的?” 几经波折终于在此处找到了人,师青玄面露欣慰之色,正要答话,谁知那男子斩钉截铁地道:“不认识。” 第42章 夜探鬼府妖图斗法 3 师青玄闻言大怒,用折扇指他道:“认识我是什么很丢脸的事吗?你这么说真不够意思啊明兄,我可是你最好的朋友!” 谢怜正在想原来真的会有人用“某人最好的朋友”来定义自己,这大概也是师青玄这个人的特色了,那男子断然拒绝道:“我没有会穿成这样到处乱跑的朋友。” “……” 师青玄还穿着那身破破烂烂的纱衣,当真是不堪入目!他还要争辩:“我这可都是为了救你!” “明兄”?谢怜依稀记得,五师之中,那位地师的名字就叫做明仪,道:“莫非这位就是地师大人?” 师青玄道:“就是他了!你也见过的。” 谢怜打量明仪:“我见过吗?”他并不记得这么一号人物。师青玄道:“见过的。” 明仪却道:“没见过。” 师青玄嘿道:“明明就见过的。上次在半月关,你们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 看着明仪转为铁青的脸,谢怜终于记起来了。上次半月关一见,师青玄身边不是还有一个黑衣女郎吗! 当时花城便对他说,这位不是水师,但也肯定是风水雨地雷五师之一。原来如此!师青玄果然不光热衷于自己化女相,还热衷于拖别人和他一起化女相。难怪当时那黑衣女郎脸色极差,仿佛嫌恶,想起这次进入鬼市之前师青玄也是百般怂恿他……谢怜心道好险,幸好把持住了。他道:“火龙啸天是你发来求救的?” 明仪道:“是我。” 找对人了。谢怜一点头,道:“地师大人伤势不轻,马上撤离,有话之后再说。” 师青玄扛了明仪,道:“那行,走吧!” 三人顺原路返回,师青玄边走边道:“我说明兄,你不是说你很能打的吗,咱们半月关那儿分开的时候还见你好好的,短短几天怎么给打成这样了?你是怎么惹到血雨探花的?真没想到我们这么辛苦营救的人是你,你也该请我一回了吧?” 他还有一点幸灾乐祸,谢怜心道这种不怕被揍的说话方式果然是最好的好朋友,明仪三个字迸出,道:“你闭嘴!” 这三个字仿佛耗尽了他的力气,说完就闭上双眼,想来这顿是被打得够呛。师青玄只好闭嘴不打扰他。三人奔上台阶,谢怜摸出骰子又是一丢。黑暗中不知丢出了几点,只听面前“喀”的一声轻响,拉开了一条缝,光亮从这条缝里透出。谢怜刚一推门就一脚踩空,喝道:“别出来!” 他空中翻了个翻,落在一个硬硬的什么东西上。正庆幸着落点不是什么刀山火海,再一抬头,却觉得刀山火海可能还好一点。只见花城那张俊美异常的脸就在咫尺之处,正直视着他。 这一次,石门的终点,竟是花城的身上! 真不知道这到底算运气好还是运气差了。此刻,花城坐在那间兵器库的首席上,正不紧不慢地擦拭着弯刀厄命。即便突然有人从天而降落到他腿上,他也只是将手挪开,停住了擦拭的动作,并不如何吃惊,淡定地望着谢怜,似乎在等他给一个解释。谢怜当然给不出解释,只能趴在他腿上,额头挂着一滴冷汗与他对视。 再一瞥,上方一只白色的靴子踏出了一半。情急之下,谢怜抓住花城双肩,道:“得罪了!” 说完,便将花城一扑扑倒。 他这一扑,把花城扑出了一丈之远,还就地打了几个滚,滚完之后猛的起身,师青玄已拖着明仪跳了下来,落在花城原先坐着的位置。谢怜立即一跃而起连连倒退,退无可退才道:“三郎,容我解释。” 他不敢看花城。师青玄背着明仪冲向大门,兵器库门上猛兽见不是主人,怒发冲冠向他咆哮,师青玄手都差点被咬掉,连忙折回谢怜身边:“等等,反了吧?应该他给你解释才对。太子殿下不用怕他,打他!” 谢怜道:“我不想打。” 师青玄想想也觉得没把握打赢,退而求其次:“那……那就说他!” 事情真的变成最糟糕的状况了,谢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才道:“三郎,请你放我们离开。” 花城歪了歪头,道:“为什么?” 谢怜与他对视,道:“私囚拷打神官,上天庭不会善罢甘休的。但现在还没铸成大错,放我们离开,就还有余地。” 花城道:“我要如何相信,还会有余地?” 谢怜道:“若你愿意就此收手,我一定请求帝君,绝不追究此事。” 花城道:“真的?哥哥当真会在君吾面前为我求情?” 谢怜点头,并起三指道:“我可以发誓。” 花城笑着叹了口气,道:“哥哥呀哥哥,我该怎么说你呢?” 谢怜眨了一下眼,花城道:“你都不问个仔细,就打算发誓要帮我吗?万一我在谋划着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你也要为我求情吗?哥哥也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这番话不像是在质问,倒像是在担忧。谢怜怔了怔,道:“可是,我不是信别人。我是信你啊。” 他说得毫不犹豫,这回,轮到花城怔住了。 有那么一瞬间,谢怜觉得他就要把手里的刀丢掉了。可好一会儿,他还是道:“……虽然哥哥这么说,让我很高兴,我也很想答应你……” 师青玄硬着头皮祭出风师扇,道:“我知道!你后面要接‘但是’了!” 一对上他,花城笑吟吟地道:“错。我后面要接的是:‘小心’。” “小心什么……”还没说完,一道劲风挟着数点银光袭来。师青玄一避,只听一阵疾风骤雨般的“咚咚”之声,回头一看,一排羽箭钉在他原先靠的墙上。 花城根本没动,谁射的箭? 谢怜道:“是画!” 兵器库墙上挂着不少画,正对他们的那幅是一幅《射艺图》,画中,一个精神奕奕的俊美少年正朝他们的方向举弓。 弓弦还在微微震颤,而他已经把手伸到背后的筒里去取新的羽箭了,一取就是八支,嗖嗖嗖嗖! 师青玄背着明仪又是一个闪身,悚然道:“好险!差点射中!” 谢怜把黑着脸的明仪背上的一只羽箭拔出来,道:“不是差点射中,是真的射中了。好箭法!” “现在不是夸这个的时候吧!” 这时,羽箭又来,谢怜道:“小心!”提起两人掷开。守门的猛兽不肯开门,三人只能在兵器架间腾挪闪避,险象环生。那画中少年箭法超神,虽然所有羽箭都完美避开了谢怜的活动轨迹,但另外两人迟早要被他射成筛子。谢怜抢上画前,那少年看见是他,已经搭上弓弦的羽箭又垂下。这画牢牢粘在墙上,谢怜扯不下来,只好一口咬破手指。 花城本是好整以暇坐在首席上,这时却忽然身形微动,似想起身。谢怜提起血淋淋的手指就是一阵乱涂乱抹。他本该把那射箭少年涂掉,但谢怜看他俊美可爱又射艺精绝,不忍涂他,只涂掉了他背上的箭筒。画中少年见羽箭都变成了血红的一坨,一摸满手是血,吓了一跳,急得团团转。忽然,他眼睛一亮,向画卷右侧招手。谢怜心想:“他在向谁招呼?画上又没有其他人了。” 谁知,他叫的并不是自己画中的人,而是隔壁那幅画中的。射艺图之右的是一幅《樵作图》,画中一个老樵夫背着背篓和斧子攀在郁郁苍苍的水墨山林间,似乎听见左侧有人喊,扭头去看。那少年神箭手又喊了几句,那老樵夫点点头,沿陡峭山路爬到画卷最左,坐下来掏出一把匕首对着背篓中的柴枝几下削砍,用力一丢,一捆柴枝就越过两幅画中间那道分界线,丢到了射艺图里。 那少年以枝代箭,这次是一搭十二枝,又是一波猛攻! 老樵夫不停地给那少年砍柴做箭,没完没了,师青玄苦不堪言:“血雨探花这都是什么邪门术法!” 谢怜把他肩膀一压,堪堪避过一支飞矢,道:“这就是所谓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吧!” 但说到这里,他又有主意了。那《樵作图》右还有一幅《小儿除夕图》,几个小儿围成一圈,一手捂耳一手去点烟花爆竹。谢怜一跃而上,道:“小朋友们,借个火!” 但怎样才能借到呢?这几个小孩儿看上去可不像想到别人画里去玩儿。好在除夕图右,还有一幅《狼猎图》,图中一匹黑狼矫健。谢怜一指戳入画,那狼嗅到他指头上血味,眼里突然亮起幽幽绿光。谢怜压着手指一气拖过画缘、拖入左边的除夕图中,那黑狼便追着他画下的一道血横追入了除夕图,画上血迹都被它舔舐了干净。那群小儿一见右边跳进来一只大毛狼,吓得手里火都没丢就往左逃蹿。这一逃逃进樵作图里,整座水墨山沾了火,一下子烧了起来! 那神箭手一惊,樵夫带着一群嗷嗷小儿跑进了射艺图里,这下,大家都很狼狈地挤作一堆了。谢怜对着他们双手合十:“实在抱歉!” 这一系列反应迅捷无论,旁人根本来不及思考,师青玄道:“太子殿下真有你的!花城主,还有后招吗?” 花城却只盯着谢怜的手,脸色不怎么好。师青玄低声道:“他他他……怎么看上去这么阴沉沉的?” 谢怜道:“风师大人别掉以轻心,到现在,花城主还并没跟我们动真格。” “什么?!” 这时,三人都听到一阵哗啦啦、哗啦啦的声音。明仪道:“哪里来的水声?” 谢怜指向远处:“……是那个。” 那面墙壁上,挂着一幅飞流直下三千尺的《飞瀑图》,瀑布激流飞迸,此刻,迸出了画卷——一股庞然巨流向三人冲来! 花城负手走到飞瀑图旁,与之相邻的是一幅《泊舟图》,一叶扁舟泊于静江之上。不需他命令,那小舟自行驶入飞瀑图中,又顺水流冲出画面。 三人早被卷入巨浪之中,上下都颠倒过好几个来回了。师青玄哥哥虽是水师,但他自己水性差,明仪水性也没看出来好,谢怜一个人带他们两个奋力挣扎,忽然感觉被人扶住了肩。一抬头,花城倚在一叶扁舟之上,对他伸出一只苍白修长的手,叹道:“哥哥。” 谢怜喘了一口气,道:“三郎。” 他一手提着两个狂吐水泡的同僚,另一手抓住花城递给他的那只手,道:“三郎,如果先前言辞中有冒犯之处,那是我的问题,但非我本意。” 绝境鬼王性情都高傲得很,谢怜还以为是“求情”二字触了他的逆鳞。花城却道:“哥哥,不是你的问题。先上来再说吧。” 谢怜身子上去一点,但还是没上船,道:“这件事,能到此为止吗?” 花城一手用力拉着他,淡声道:“殿下,有些事,你还是不要牵涉太多为好。” 谢怜道:“现在和天界闹翻,对你不好。” 花城道:“这不是我要闹翻的。哥哥,你知道风师背上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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