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对,很有道理。” 谢怜更郁闷了:“你好没诚意……” 花城却道:“我发誓,上天入地你再找不到一个比我更有诚意的了。” 谢怜不想讲了,翻了个身,背对着花城:“算了,睡觉。好好睡觉,不要说话。” 花城那边又轻笑了一阵,道:“下次吧。” 虽然已经决定要睡了,但花城一开口,谢怜还是忍不住又接话了:“什么下次?” 花城低声道:“下次再见之时,我会用我原本的模样来见你的。” 谢怜本该再问一问,但一晚下来,止不住的困意上涌,他实在是撑不住了,于是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一觉醒来,身旁已是空荡荡的了。 谢怜跌跌撞撞爬起来,茫然地在菩荠观里走了一圈。打开门,门外也没见人影。 不过,落叶已经被扫成了一堆,一旁立着一只小陶罐。谢怜出去把那陶罐抱了进来,放在供桌上。正在此时,他忽然发现,一贯空荡荡的胸口似乎多出了什么东西。 谢怜举手一摸,发现在咒枷之下,竟是多出了一条极细的链子,佩得松松的。 谢怜一下子便把它从脖子上取了下来。原来是一条银链子,因为又细又轻,他完全没发觉身上多了个东西。而银链之下,吊着一枚晶莹剔透的指环。 谢怜拿在手里琢磨起来:“这是什么?” 仙乐国喜爱黄金珠宝等美丽珍贵之物,追捧成风,谢怜从小就常把各色宝石当成弹珠子打着玩儿,见惯了宝贝,瞧这枚指环,倒像是金刚石打磨而成的。 可这指环形状优美,技艺再精绝的能工巧匠怕是也打磨不出这般浑然天成的漂亮,比他见过的所有金刚石都要晶莹剔透、璀璨明亮,使人见之着迷,倒也说不准是什么了。 但反正肯定是十分贵重的事物。只能是花城离去之前所赠的信物了。 谢怜有些意外,决意收好,下次见面再问那少年是什么意思。这小破道观没有藏宝之处,想想最稳妥的还是贴身而藏,他又把这条细银链子戴上了。 跑了两趟,回来后,谢怜在菩荠观里躺了好几天的尸,全靠热情过头的村民捧着一些吃不完的馒头粥点过来施舍,不对,上供。如此几日,一天,灵文忽然通知他赶紧回仙京。 谢怜道:“怎么了?听你语气,大事不妙?” 灵文道:“是的。你快来神武殿吧。” 听到神武殿,谢怜一怔,马上知道,君吾回来了。 █ █ █ █ █ █ 打他第三次飞升后,还一直没有见过君吾。 身为仙京之主,三界第一武神,君吾整年整月里不是在镇山海便是在出巡,不然就是在闭关。这一趟好不容易回来,是非走不可了,于是谢怜没歇几天,又回去报到了。 仙京的主干道是神武大街。虽然人间也为纪念君吾修建过无数条神武大街,但人间的许多事物都只是对天界事物的模仿和投影,因此只有天上仙京的这一条,才是真正的神武大街。 沿着这条宽阔的大街,谢怜朝神武殿走去,一路上遇到不少行色匆匆的神侍,没有一个敢搭理他。 当然,以往谢怜也没什么人搭理,只是那时候的“没人搭理”指的是各位不会上来和他嘘寒问暖,但点个头打个招呼的礼貌还是有的。现在纯粹是当没他这个人了,在他前面的就走快,在他后面的就走慢,只恨不能离得丈八尺远。 谢怜不以为意,毕竟他刚刚才把一位炙手可热的新贵给扯了下去,不避他才是奇怪。 这时,忽听有人在他身后喊:“太子殿下!” 谢怜一奇,心想这时还敢喊他,勇气可嘉。可回头一看,叫太子殿下的那名小神侍却是匆匆越过了他,向前方另一人奔去,边奔边道:“太子殿下!您去神武殿议事怎么能把腰牌也忘了!” 谢怜这才反应过来。难怪了,这一声“太子殿下”,并不是在叫他。上天庭里原本就有好几位太子殿下,叫混了也不是什么奇事。可当他一眼扫过去,扫到前方那另一位太子殿下身上时,却又愣住了。 那青年一身戎装,英挺至极,但他这身戎装在身,穿出的却并非沙场将士的杀伐之气,而是一派明亮开阔的王族贵气。近看不过十八九岁,剑眉星目,面带笑容,这笑容跟上天庭其他神官的笑容都不同,乃是一种毫无心机的开怀笑意,使得他那张分明很英俊的面庞带上了一种稚气。如果换刻薄一点的神官来评价,比如慕情,大概就会说这是一股傻气。 谢怜驻足盯着前方看。前方两人觉察,也回头看他。那小神侍一见是他立即变了脸色。谢怜浅浅一点头,对那青年微笑道:“你好啊,太子殿下。” 那位太子殿下明显是个平日不关心事的,不识他的脸,见有人招呼立即笑得灿烂烂的,回道:“你好!” 小神侍悄悄推了一把他,那位殿下却是毫无自觉,奇怪道:“你做什么推我?” 谢怜“扑哧”一下笑了出来,那小神侍推得更猛了,催促道:“您要迟到了,殿下走吧!”他也只好疑惑地往前走去了。谢怜摇了摇头,正觉得自己方才有点失礼,这时街头迎面轧轧走来一列手持长戟的士兵。 这列卫兵似乎正在巡逻,阵列整齐,步伐一致,仪容威严,不可侵犯,正是仙京之主神武大帝坐下的护卫,神武卫。然而,他们周身覆盖着一层古意盎然的铜绿——竟不是真人,而是青铜铸成的士兵。 谢怜主动侧身给它们让路,靠边站时还在想,上次见它们还没这么绿,怕是过了几百年锈得更厉害了,居然还在用。谁知青铜卫兵的首领看到了他,眼中突然绿光暴涨。“铛铛”两声,长戟尾敲了敲地面,谢怜就被团团包围住了。 他无辜地道:“何事拦我?” 一群青铜卫兵围着他,严肃地对彼此道:“可疑。” “可疑!”声音嗡嗡的带一种青铜质感,甚是诡异。 谢怜道:“哪里可疑?” 卫兵首领道:“金殿?” 谢怜明白了,这是在盘查他的身份,问他的金殿在哪里,道:“没有。” 在仙京立殿,一个小祠就要几十万功德,寸土寸金! 卫兵们面面相觑,似乎很困惑,一个飞升了的神仙,居然在仙京没有自己的宫殿?但卫兵首领还是又道:“法力?” 谢怜道:“对不起,也没有……”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的他似乎激怒了这群士兵,下一刻,数十支长戟就齐刷刷对准了他。 谢怜忙道:“等等,你们不认识我了吗,我们以前见过的!”虽然以前都是他把君吾这些卫兵当沙包打,但那也算是见过的! “铛!”一只长戟扎进他脚边地面,要不是谢怜闪得快,人就给钉住了。他举手想打,忽然想起自己还欠了一屁股债,不能再破坏仙京财产了,硬生生收回。正在此时,一只手抓住了青铜首领。 居然有人会来为解围,谢怜简直要感动了,转头一瞧,竟然是方才那位年轻的太子殿下,去而复返了! 那青铜首领力大无穷,但那位太子殿下就像拽娃娃一般把它拽到一旁,一只胳膊圈住它的脖子,笑道:“又在巡逻?别打了,没事的,散了吧!” 卫兵们明显认得他,对他鞠躬行礼,果然从地上拔出长戟,列队往另一个方向巡逻去了。 全身而退,谢怜笑眯眯地道:“谢谢你,太子殿下。” 那青年笑道:“不客气。你也要去神武殿的吧?快点吧,要迟了,我先走一步!”说完便一阵风一样滴刮走了。 谢怜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远处几名下级神侍的窃窃私语飘进了他的耳朵。 “都是太子殿下,站在一起真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啊。泰华殿下那才叫真的有天潢贵胄之气,连对待仇人都这般宽厚。” “小声点啦,他还在呢,万一给他听到就不好啦。” 谢怜无奈地心想,他们还怕他听不到吗?不就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吗。 至于“有仇”,好像也是的确有。因为方才那位太子殿下,是永安国的太子殿下,郎千秋。而郎千秋的先祖,便是攻打仙乐国、使其灭国的开国君主。 果真是血海深仇。 这时,身后又有一人道:“太子殿下。” 谢怜心道:“不会吧,还来?”这次一回头,却真是唤他的。灵文顶着两个黑眼圈夹着一堆卷轴走了上来。路上远远近近的小神都连忙道:“灵文真君?” 灵文是司人事的文神,掌人事亨通、平步青云,是上天庭地位最高的文神,现如今没有人不重看几分。灵文却道:“你们殿里公文批完了吗站在这里?好清闲啊。” 小神们面无人色,不敢多话,作鸟兽散。公文是永远不可能批完的,整座灵文殿从地面到穹顶堆满的全都是公文,谢怜每次去那景象都会变得更为震撼,每个人都托着比他们自己还高的公文跌跌撞撞,不是一脸崩溃就是一脸麻木。谢怜同情地道:“看来最近你们殿的公文又积压了不少。” 灵文道:“从来就没有不积压的时候。殿下,今天小心点,有人会找你麻烦的。” 谢怜道:“有所预料。” 灵文又道:“不过不用怕,有帝君在。” 谢怜叹气道:“他在我更害怕,我回来后一直没跟他报到,不知道要怎样罚我。” 灵文语重心长地道:“他怎会罚你?大人好哄,殿下老实点多说几句好话就揭过了。实在不行,跪一跪就好了。”谢怜哭笑不得,感觉自己被她说的像君吾不省心的儿子。话快说完了,路也快走到尽头了,一座雄伟的宫殿徐徐呈现。 这宫殿有些岁月磨砺了,但见沧桑,不见苍老,三重琉璃金顶,光华耀世。百级高台,百名青铜卫兵遥遥对仗,威势森严。谢怜抬头,金顶之下,“神武殿”三字苍劲有力,再一低头——上! 大殿里,数位神官,或三两站立,或独立不语。裴宿枷锁在身,跪在中央。 能站在这殿中的,全都是历经过飞升的上天庭神官,无一不是天之骄子,个个灵光充沛傲视睥睨,看得他眼花缭乱。此时此刻,全都凝神聚气,未敢高声。大殿尽头的宝座上,坐着一位身披白甲的武神。 这名武神面容俊朗,闭目不语,极为庄严肃穆。谢怜进殿来后,仿佛感应到他来了,睁开了双眼。双目极黑,仿佛万年寒潭之雪所化。他微微一笑,道:“仙乐,你来了。” 声音沉沉地响彻了整个神武殿。殿中其他神官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 谢怜对殿上之人微微俯首。灵文一身黑衣不苟言笑,拿着册子点人,点完了就开始奋笔疾书记录集议。 君吾对谢怜道:“想必你也知道,今日召你上来是为什么。” 谢怜直起身子:“为半月关的事吗?” 君吾道:“嗯。方才殿上有分歧,你以为小裴该如何处置。” 谢怜想了想,道:“贬了吧。” 旁边有神官牙酸地吸起了气。君吾微笑道:“不再考虑一下吗?” 谢怜道:“不用考虑了,小裴将军造了太多杀孽,直接贬为凡人吧。” 君吾脸上笑意更深。 谢怜对旁人的倒抽冷气恍若未闻。君吾既然说有分歧,以那位小裴将军的后台,多半大部分人都建议轻罚,那他就提个重的,也好方便君吾折中一下,选择最恰当的惩罚,这样也好说他是充分顾及了各方的意见。这时,一个男子的声音道:“我有异议,此事存疑。” 这声音自他身后传来,朗朗入耳,谢怜一回头,只见大殿外迈入一名武神,扶剑而行,经过他面前时,扫他一眼,一勾嘴角。 这武神外表约二十六七岁,气度雍容,行动果决。观其面相,是十分易讨女人欢心的那种英俊,一看便是个风流成性的人物。他道:“太子殿下,久仰。我们家小裴真是承蒙你照顾了。” 谢怜道:“哪里哪里。裴将军才是久仰。” 这句久仰可是实话。这些天,谢怜对比着卷轴又零零散散看了些著名神官的传说,其中可有不少这位明光将军裴茗的野闻轶事。 这位北方武神为人时虽然骁勇善战,但人们最津津乐道的,还是他在烟花巷里留下的那些美好或不美好的传说。美好传说有一掷千金义救风尘名妓以身相许为君从良守身如玉等,不美好传说有作为奸夫□□被正主捉奸在床等,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很厉害了。看完之后谢怜就觉得这人这么多年居然只惹出了一个宣姬实在不合理。 由于他沙场和情场都驰骋得意,不少对手和同僚都热爱咒他去死,最好是得花柳病死。偏偏这人命很硬,他万花丛中过,就是不得病;非但不肯死,他还活得比你长。末了终于有一天吃了败仗,众人心想哈哈哈哈!这下该死了吧!谁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轰隆隆的飞升了。 这下,没被他打死的也给他气死了。 飞升之后,裴茗也不改其作风,猎艳传说的舞台大大拓展。上到仙子女官下至妖精女鬼,就没有他不敢出手的。不少艳情小传都热爱以他为主角写作,所以,民间也常把他作为交桃花的神来拜。甚至不少神官在天庭里遇到他,路宽八丈也要擦肩而过,只为沾桃花。不得不说,他可比无辜得了个“巨阳”头衔的风信要幸运多了。 第30章 入鬼市太子逢鬼王 客气完了,裴茗突然发难。 他打了个响指,大殿中央现出了一具悬空的尸体。 这尸体血淋淋的,正是阿昭的尸体。大殿内的青铜卫兵感应到血气,长戟齐刷刷对准这边。灵文停笔道:“裴将军请注意,神武殿上不要搞出血光。” 裴茗道:“片刻就好。” 君吾一抬手,青铜卫兵们这才恢复笔直站立的姿势,长戟杆底重重落地,发出“铛”的整齐巨响。谢怜道:“裴将军这是何意?” 裴茗道:“小裴的本事,我是一清二楚的。虽然他这分身力量远不如他本人,但和‘凶’战个平手还是能办到的。可居然有一个人能将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难道不稀奇?” 他绕着谢怜走了半圈,道:“于是我仔细追问,才发现原来当时在半月关,太子殿下身边,跟着一个神秘的红衣少年。” 一听“红衣”二字,有些神官的神色便开始有些不自然了。接下来裴茗的话,则让他们的不自然,变成了站不住:“这少年既没有名字,也看不出来头。但他在黑暗之中,一瞬就将数百名即将化凶的半月士兵屠杀殆尽!——请问太子殿下,这名红衣少年,究竟是何方神圣?” 一个能瞬杀百凶、又一身红衣的绝! 答案呼之欲出,但谁也不想第一个说出那个名字。谢怜虚伪地道:“这个,当时有好些人都在,我们就相处了几天,不太记得了。” 裴茗道:“不对吧太子殿下,我听说,你跟那少年可是亲密非常,一点儿也不像只相处了几天的样子,怎么会转眼就不记得了?” 谢怜心想:“不我说的是实话,真的就只是相处了几天而已……” 这时,他身后一名白衣道人晃了晃雪白的拂尘,道:“所以裴将军,你究竟想说什么,又究竟想怎样?” 裴茗道:“我想请南阳将军和玄真将军来帮上一点小忙。” 顺着他目光,谢怜在大殿的两个角落发现了风信和慕情。 风信还是他记忆中的样子,一贯很高,站得极直,眉宇间永远是微微蹙着的,仿佛有什么事教他很不耐烦,事实上他并没有不耐烦。慕情却和他印象里有些差别了,虽仍是面容白皙,但薄唇微抿,眼帘低垂,一派冷淡。这两人虽然都算得是美男子,看上去却一个比一个难相处的样子。听裴茗点名,他们先望向君吾。君吾颔首,二人才慢吞吞地站了出来。 这还是谢怜第三次飞升以来,第一次和他们对上。这一碰头,不光殿上其他神官都在看戏,三个人自己也在面面相觑。他们乱七八糟地相互瞎看了一阵,裴茗道:“二位都和那位交过手,想来对他的武器比我们熟悉,那么自然也辨认的出,这是不是那位造成的伤了。” 谢怜瞄了一眼那尸体,这么远看不清,只看见从头到脚都是血的。风信和慕情面色凝重地看了一阵,抬头互扫一眼,陷入了沉默。 君吾道:“如何。” 风信道:“是他。” 慕情道:“‘弯刀厄命’。” 大概现在在神武殿的神官里,只有谢怜不清楚这四个字代表什么。 弯刀厄命,就是花城梦中论战、单挑三十三神官时,将数位武神打得魂飞魄散、肝胆俱裂的那一把诡异弯刀! 众神官投向谢怜的目光诡异不已。裴茗道:“多谢两位将军证实了这一点。如果事件中真有那位的影子,那就复杂了。” 先前那名白衣道人又道:“有什么复杂的?裴将军,难不成您还想赖在人家头上?” 这道人两次发声,两次都站在他这边,谢怜免不得要瞧一瞧到底是哪位清奇的仙僚了。他一回头,只见那道人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拂尘搭在臂弯间,腰间插折扇,端的是风流儒雅,神采飞扬。只是那眉目依稀眼熟,谢怜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样一名道友。 裴茗也看了对方一眼,仿佛是个糟心的长辈不想跟小孩子计较,摇了摇头,道:“那位本领通天,也不是不可能。” 这意思,竟是想把花城塑造为半月关之乱的幕后黑手了。谢怜蹙眉道:“裴将军,一码归一码,且先不说与我同行的那位少年是不是花城,就算他的确是花城,没证据怎好往他头上扣黑锅?绝境鬼王的恶名也太好用了吧。” 他神情自若地把那个名字说了出来,殿上一片噤若寒蝉。裴茗道:“总之,裴某认为还有疑点,最好能把太子殿下带走的半月国师最好也带来再行审问。” 谢怜微笑道:“我不同意。” 这一声语气温和,却斩钉截铁。裴茗像有点意外谢怜说话居然不像他看上去这么好脾气,还要再论,这时,君吾道:“好了。” 两人欠身。君吾道:“半月关之事已经了结。有仙乐与风师作证,证据确凿。明光殿裴宿小裴,不日流放。” 果然折中了。流放,等于“暂时被贬”。意思是你犯了事,但这事不是完全不能商量,还是有可以复职的机会,哪天表现得好指不定就给捞上来了。谢怜觉得可以接受,裴茗却不这么想,沉默一阵才道:“是。” 应了还不忘再补谢怜一刀:“但这伤口确是弯刀厄命所留。帝君还请留意,不要让太子殿下为邪祟所骗。” 君吾道:“嗯。这就是另一件事了。” 裴茗坚持补刀:“还请彻查。” 君吾道:“现在便查,今日散了。仙乐,你留下来。” 看样子是要留谢怜下来马上查了。众神官都无话说,欠首道:“是。” 既已散了,殿上神官一一告退。风信看他一眼,谢怜对他微微一笑,他反而一怔,还是走了。慕情则走的目不斜视,还非要昂首挺胸从他面前过,看得谢怜好笑。那白衣道人甩着拂尘满面笑容正要和谢怜说话,刚刚失利的裴茗便无奈道:“青玄,看在你哥哥的份上,别闹了行不行。” 那白衣道人笑容敛了:“裴将军,你莫要拿我哥来压我。我又不怕他!” “你……”裴茗有点像是气得牙痒痒了,又拿他没办法,最终,指了指他,道,“你啊你,小裴这次被你害惨了。两百年的流放。” 那白衣道人狂甩拂尘,道:“那是小裴自己做的事,与我无关!”说完赶紧地跑了。谢怜原本做好了裴茗讥讽他几句的准备,却并未如此,裴茗也摇摇头,径自走了。偌大一座神武殿,除了座上的君吾和殿下的谢怜,只剩下一个人,竟是那位永安国的太子殿下郎千秋。 谢怜奇怪,走上去一看,这孩子居然闭着双眼,站着就睡着了! 谢怜登时哭笑不得,心想这可真是厉害,轻轻拍了拍他肩头,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郎千秋这才猛地惊醒:“怎么了?!” 谢怜道:“没怎么,散会了。” 郎千秋刚睡醒,茫然道:“这就散了?刚才都讲了什么?对不起,我什么都没听到。” 谢怜道:“没听到就算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走吧,回去啦。” 郎千秋道:“哦!”这便走了,迈出大殿之前,还疑惑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又扬起满面笑容,对他道:“谢谢你叫醒我了。” 谢怜笑眯眯地对他挥了挥手。待到众人都散干净了,他才慢吞吞转过身。 君吾也负手从宝座上走了下来,走到他面前,道:“血雨探花,弯刀厄命。” 谢怜仿佛被提起了后脖子的猫,不由自主站直了身体。 君吾又道:“所以,到底怎么回事?” 谢怜看他一眼,忽然跪了下来。 他双膝尚未落地,君吾一伸手,便托住了他的手肘,没让他跪成,道:“你这是做什么?” 谢怜道:“对不起。” 君吾道:“你这算是知错了?” 谢怜叹道:“不错,帝君。仙乐错了,再也不敢了。” 君吾道:“那你说说,知的是什么错?” 谢怜试探着道:“……跪下永远没有错?” 君吾看向他。谢怜立即道:“伸手不打笑脸人啊帝君。” “……”君吾无奈道:“你的脸皮……现在是越来越厚了!从前让你认个错比登天还难,现在这都是跟谁学的?” 谢怜垂首不语,心里却在想如今我不光能跪,真有必要的话擦靴子也是可以干的。君吾微一侧首,示意谢怜跟他走。 两人走到神武殿后,君吾负手在前,道:“八百年前我让你下去后记得时常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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