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笑着笑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忽然反应过来了。 笑什么啊!他居然就这样一直被人抱着。最可怕的是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习惯这个姿势了! 谢怜心道这可真是要人老命,赶紧一挣,怎料却被抱得更紧,他只好提醒道:“你可不可以……?” 那少年道:“什么?” 谢怜道:“可不可以……?”还用手肘轻轻撞了他一下暗示。三郎却仿佛听不懂的样子,道:“可不可以什么?” 谢怜没办法了,老老实实地道:“请问,你可不可以放我下来?” 真是丢人现眼! 三郎还状似很乖的样子,彬彬有礼地道:“哦,原来是这个呀,哥哥为何不直说呢?当然可以了。” “……”谢怜才堵了他两回就又被堵了回来,道:“你小小年纪,怎么能这个样子?” 三郎笑了一阵才道:“我错了,为表诚意,哥哥,请。” 谢怜终于踩到了一片坚实的土地,走了没两步却踩到一个东西,似乎是一条手臂。他很快站稳,三郎还是扶了他一把,道:“小心。” 他轻描淡写地加了一句:“我说了,地上很脏。” 谢怜终于明白那“脏”是指什么了。 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明月,极为美丽,只是被框在一片四四方方的天空内,令人联想到那只坐井观天的青蛙。 谢怜伤脑筋地道:“这地方设了禁阵,上不去。” 三郎倒是心情不错,道:“那就待会儿再上去。风景倒也不错。” 谢怜哭笑不得:“你怎么回事,一会儿说这里脏,一会儿又说风景不错。” 远处刻磨似乎爬了起来,谢怜道:“劳驾,能问个话吗?” 刻磨恨声道:“你们杀了我的士兵,有什么话好答,来打就是。” 三郎抱着手道:“是我杀的,他没动手。你可以答他,然后跟我打。” “……” 谢怜心想,这可真是有道理得都没法儿反驳了。刻磨却怒道:“你们都是那个叛徒找来的帮手,都是一样的!” 谢怜莫名道:“什么叛徒?” 刻磨一长串情绪激烈的咒骂砸了过来,语速快到谢怜一脸懵然,只好偷偷地道:“三郎,三郎。” 三郎扑哧一笑,道:“他在骂人。他说,半月国师这该死的,居然把他所有的士兵都推下来了,他一定要再把她吊死一万次。” 谢怜忙道:“等等!完全不对啊?” 短短一句话里,就有两个不对。 第一,半月国师和半月士兵这两方,居然是敌对的?! 第二,他一直以为那在城中游荡的白衣女冠便是半月国师。可听这描述,怎么更像是……另一个人? 他打断刻磨:“你说的国师,可是那个被吊着的黑衣少女?” 刻磨:“除了她还有谁?!” 谢怜:“那才是半月国师?那在古城里闲逛的一对黑白女冠又是谁?” 刻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从没见过!” 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刻磨也发现他似乎搞错了什么,疑道:“你们跟她真不是一伙的?那你们为什么要杀死我的士兵?只有她才会想这么做!” 谢怜讲道理:“这不是因为你把我们扔下来了,不得已自保吗?” 刻磨大怒:“胡说八道。我扔你们了?明明是你们自己非要往下跳的!” “……”谢怜被他堵回去了,道:“罢了!我们是前来收服半月国师的,绝不是她的盟友。既然咱们眼下都被困在这坑底,不如同仇敌忾。能不能请你告诉我,半月国师究竟做了什么?” 刻磨对他们的仇才燃起不到一炷香,完全比不上对国师经年累月的恨,勉强收了一点敌意,道:“她背叛了我们。和永安的最后一战,我们本来还能再撑一段时日,可她亲手打开了城门,放了敌军进来屠城!” “什么?!” 刻磨咬牙道:“我一发现她干了什么,就把她杀了。屠城后,我这些战死的士兵怨气冲天不能解脱,可她死后也还不放过我们,经常抓住我一个士兵就推进这坑里。罪人坑被她设了阵,他们爬不上去,只能夜夜长号,只有撕咬活人的时候才能解恨。这全都是她害的!” 原来如此。谢怜终于明白一路所见都是怎么回事了。叛变的国师和战死的士兵,死后依旧不能和解,双方亡魂仍在故土游荡斗争。而那些过关路人,都是被刻磨投喂给了士兵亡灵,用撕咬血肉的方法以缓解它们的怨气。 可是,他依然觉得哪里不对。 谢怜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刻磨道:“你问我,我问谁?!” 这时,三郎忽然道:“你用来投喂它们的活人,全都是进来找善月草的?” 刻磨道:“偶尔也有来盗宝的,但这里早被永安人洗劫一空,没什么宝了。” 谜团越来越多,谢怜的眉也越蹙越紧。士兵们的亡灵被束缚在故土无法离开,可听命于半月国师的蝎尾蛇却在不断出去咬人,为他们提供源源不断的新食物。他道:“难道半月国师就没注意到,这是在为敌人打开方便之门?” 三郎却道:“哥哥若有疑问,不如直接去问那半月国师。你看,她来了。” 闻言,谢怜仰头望去。还是那片四方的夜空,但四方之中,有一个小小的人影纵身一跃,向他们急速落下。 正是之前被吊在长杆之上的黑衣少女! 这少女落地不似真人,只像谁丢了件衣服下来,轻飘飘的没入黑暗。谢怜暗赞一句身法不错,就见黑暗中燃起一道火光,映出一个掌心托着一团火焰的黑衣少女。 她竟是只有十六七岁的模样,双眼黑黑的,倒不是不漂亮,只是一副很不快乐的样子,脸上几块淤青。任谁也想不到,半月国师,居然是这样子的。 谢怜忍不住往旁边看了一眼。 因为那国师托起的火焰非常小,并没有照亮罪人坑底的全貌,他们依旧隐没在黑暗之中,但借着那远远的一点火光,他能看到身旁一个红衣身影。 不知是不是错觉,三郎原先已经比他高了,可现在的他,似乎更高了一些。谢怜的目光缓缓向上移去,来到这少年的喉间,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往上,停留在形状优美的下颌上。 那少年的上半张脸依旧隐没在黑暗中,这下半张脸,也似乎和之前有着微妙不同。虽是俊美不减,但线条轮廓似乎更明晰了些。也许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这张脸微微一侧,转了过来,唇角浅浅一弯。 也许是太想看清了,不知不觉间,谢怜又朝他走近了一步。 而那半月国师看到这边有两个人影,怔住了。想来方才在黑暗中,她完全没捕捉到一丝一毫花城存在的痕迹。她问道:“你们是谁?” 她一开口,声音和谢怜想象的差距颇大,仿佛一个闷闷的小孩在自言自语。谢怜道:“我是个神官,这是我的朋友。” 国师道:“你们从没来过,我以为你们早就不管这儿了。” 说完,她就盯着谢怜一阵猛看,看得谢怜身上几乎发了一层毛,才困惑地道:“但你身上为什么……一点儿灵光也没有,反而一脸晦气?” “……” 谢怜在自己脸前挥了挥,仿佛要挥散那无形的晦气,道:“真有这么重吗?” 半月国师道:“很重……而且你怎么会和这么厉害的邪物在一起?” 第25章 执红伞心荡护花铃 2 那少年嘴角噙着的笑意浅了一点。谢怜看看他,道:“你是说他?他不是邪物。” 半月国师迟疑了一下,可能觉得谢怜被骗了,小声提醒他:“其实是的。” 谢怜温声道:“没关系,无论他什么样子,都是我朋友。” 半晌,半月国师道:“说得对。你挺好的。” 谢怜道:“谢谢。” 气氛微妙的尴尬。按流程来说,现在他们应该激情澎湃地打一场了,谁知对方压根毫无斗志,他们居然就这样相当客气地介绍了彼此,还相当友好地聊起了天。实在是太诡异了。 这时,上方远远传来一人的声音:“喂!下面有没有人?我数三声,一二三,数完了,没人我走了。” 是扶摇。谢怜似乎听到身后三郎啧了一声,忙抬头喊道:“别走别走!扶摇你不要数那么快,我知道你是故意的!我在下面呢!帮忙把阵法解开,不然我们上不去啊!” 扶摇在罪人坑上道:“下面除了你还有什么?” 谢怜道:“除了我还有很多,要不然你自己看看吧。” 于是“轰”的一声,扶摇放了一团大火球掷下来。霎时,整个罪人坑底亮如白昼,谢怜终于看清了他站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四面八方包围着他的,是堆成了高峰的尸山血海。无数半月士兵的尸体堆积着,黝黑的脸孔,雪亮的铠甲,紫红的血。而谢怜足下所立之处,是唯一一片没有尸体的净地。 这些,全都是在三郎跳下来后,在黑暗中,一瞬绝杀而成! 谢怜再次回过头,去望身旁那少年。 方才在黑暗中,他隐约看到三郎似乎忽然更高了些,哪里有些微妙的不同,但此刻,在明亮的火光之下,站在他身旁的还是原先那个俊美的少年,见他望来,微微一笑。 谢怜低头去看他的手腕和靴子,果然也同原先一样,并没有缀着什么会发出叮叮轻响的事物。 半月国师已经被震慑住了。扶摇吸了口气,道:“这是谁干的?” 解开阵法,他也跳了下来。谢怜道:“让你照看凡人,你和凡人都到处跑,你也太敷衍了。” 扶摇扇着血腥气,不以为然道:“人想找死,八匹马也拉不住。你旁边这都是谁?” 谢怜正想给他介绍一下,刻磨忽然一跃而起。他一声不吭趴了这么久,终于蓄足力气,提手就是一掌打向半月国师,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一个彪形大汉打一个小姑娘,这一幕是不可能发生在谢怜面前的,他上去就是一劈,道:“冷静!” 刻磨当场就被他劈晕了,同时谢怜腿上一重。他先还以为被暗算了,谁知低头一看,那半月国师几乎要扒在他腿上了。 谢怜忙道:“姑娘,你也冷静,抱我的大腿没用的啊!”说着伸手想把她从自己腿上撕下来,这国师却抱得更紧了,大叫道:“花将军!” 谢怜双目微睁,道:“……你???” 半月国师趴在他腿上仰脸看他,两只乌溜溜的眼睛瞅着她,这副模样,好似一只被遗弃的小狗。谢怜脱口道:“是你?” 这一来一往,坑底所有人都愣了。扶摇用捆仙索绑完刻磨,道:“你们认识?” 谢怜蹲了下来,抓着国师的肩,把她的脸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方才看不真切,加上这少女的样貌长大后也变化了,又过了百多年,种种缘由使得他没在第一时间认出来。谢怜好一阵都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半月?” 国师一下子抓住他袖子,居然有了点激动的样子,道:“是我!花将军,你没死啊!” 谢怜好一阵都说不出话,道:“我当然没死。可是……我真没想到……半月国师,原来居然就是你啊?” 三郎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看着,扶摇则直接打断了他们:“慢!将军?你什么时候做过将军?” 谢怜还有点懵,道:“我没做过将军,做的是个校尉。” 扶摇更诧异了:“将军?校尉?等等,你……莫非那将军冢是……?” 谢怜道:“我的冢。” “……”扶摇质问:“你不是说你以前在这里是来收破烂的吗???” 谢怜道:“本来我的确是这么打算的……” 话说百年前某日,出于某些原因,谢怜在永安国混不下去了,便决定避避风头,打算穿过秦岭到南边去闯出一片收破烂的新天地。于是他便拿着罗盘,往南边走。 这一路走,他就一路郁闷,怎么感觉路上风景不大对?明明应该绿树成荫、人烟稠密的,怎么会越来越荒凉? 疑惑归疑惑,他还是一直坚持不懈地走,相信自己的努力会有所成效。直到走着走着来到了戈壁,被大风一吹吃了满口的沙子,他才发现,他拿的那个罗盘早就坏了。 这一路上给他指的方向,都是错的! 没办法,本着“来都来了”的念头,谢怜还是继续往前走,只不过临时把目的地改了西北,打算参观一下大漠风光,终于一路来到了边境最乱最危险的地方。 谢怜道:“最初我的确只是在这附近收收废品什么的……但边境动乱频发,常有逃兵,军队便胡乱抓人充数。” 扶摇:“你就被抓了?” 谢怜:“抓了。不过反正做什么都差不多,做兵就做兵吧,还发饷呢……后来驱赶了几次盗贼不知怎么的就做到了校尉,给我面子的也管我叫将军。” 扶摇道:“但怎的她叫你花将军?你又不姓花。” 谢怜道:“我当时取了个假名,好像叫花谢。” 听到这个名字,三郎神色微动,唇角若有似无地勾了一下。扶摇则小声道:“花冠武神谢怜?” 谢怜尴尬看他:“我随口取的而已,不要在意了。话说你怎么会知道这种远古的外号?” 扶摇看了一眼坐在谢怜腿边的半月国师,道:“那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谢怜道:“做饭的时候认识的。” 扶摇脸上闪现了难以言喻的表情,仿佛有一点点想呕吐,又有一点点想骂人。 在有强盗的时候,没人敢拦在谢怜前面挡他的路,甚至不敢站他旁边。但在没有的时候,好像谁都能搡他几把。有一天,他找了片沙墙生火,用自己的头盔煮饭,煮着煮着气味飘了出去,气得几个士兵过来一脚踢翻了他煮的这玩意儿。 谢怜心痛地去捡自己的头盔,一回头却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孩蹲在他身后,不顾烫手捡起摔烂在地上的东西就往嘴里塞,把他惊呆了:“别!等等,小朋友你!” 果不其然,那小朋友呼啦呼啦吃了几坨地上捡起来的东西,撕心裂肺一阵干呕,吓得谢怜倒提着她一阵狂奔,好一阵才终于把吃下去的东西腾出来。 完事了他蹲在地上抹了把汗:“你没事了吧小朋友,对不起啊,我第一次煮这种食材。不过这件事你千万别告诉你父母,下次不要再乱捡地上的东西吃……等等你又干什么!” 那小孩竟是满眼泪花地又去捡,居然还想吃。谢怜一抓她才发现,这孩子肚皮是真的快前心贴后背了。她嗷嗷呜呜地边咬边说:“不会告诉的……不会告诉的……我没有父母……” 谢怜没办法,回去拿了自己的干粮给她。再后来,就经常能看到这个小孩躲在附近的暗处偷窥他。他整天被偷窥,差点不敢洗澡,难受死了。出去打听才知道,这小女孩是个混血儿,是一名半月国女子和一个永安男子所生。在这边境,两国国民彼此厌恶,这一对异族夫妻过得极为艰难,过了几年,那男子实在受不了,离开边境,回去了。不久,那女子也去世了。 他们留下这个六七岁的女儿,饥一顿饱一顿地长大。半月国人个个身材高大,男女皆以强壮活泼为美,而这孩子是异族混血,在一群半月人的孩童之中显得瘦小孱弱,从小常受欺辱。没人记得她名字,都叫她“半月小孩”、“半月孤儿”,半月就成了她的名字。她成天跟在谢怜后面转,谢怜就也胡乱带带,空了教她摔摔跤、打打架,偶尔表演一下胸口碎大石、徒手劈砖什么的逗她开心,倒也感情不错。 听到这里,扶摇道:“打住。” 谢怜:“怎么了?” 扶摇:“你教这么小的小女孩什么?摔跤打架?逗她开心表演什么?胸口碎大石和徒手劈砖?真的会开心的起来吗?” 谢怜:“这不是重点。” 扶摇:“怎么不是重点?你看看她这一脸郁丧的样子,我看都是从小被你荼毒的吧。” 半月道:“没有啊,我很开心。我后来天天练徒手劈砖,但还是没有花将军你劈的好。” “……”扶摇一言难尽,道:“我知道她怎么认出你来的了。” 一定是刚才谢怜那一下徒手劈人的招数她看太多次了! 三郎忽然道:“后来呢?” 谢怜道:“后来,就和那将军冢的石碑上说得差不多了。” 沉默片刻,三郎道:“石碑上说你死了。” 第26章 执红伞心荡护花铃 3 谢怜郁闷道:“……我们还是不要提那块石碑了吧。” 一般的碑文难道不都应该是歌功颂德、极力美化纪念者的吗?一贬再贬这种写上去倒也罢了,怎么能一本正经地把他这么丢脸的死法也写下来?人家到他的纪念冢里避风,看到石碑上他的事迹还要评头论足哈哈大笑,他还不好意思请大家不要笑!但见三郎很专注地看着他,明显没放弃问题,只好道:“啊,那个,当然是没死了。我装死的。” 扶摇一脸难以置信。谢怜道:“所有人都冲我砍,这种时候装死才是最明智的抉择。” 他虽然是百打不死,却也受不了这么个砍法,心想:“这样下去不行啊!”当机立断,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结果装死也是被一通好踩,活活把他踩晕了过去。醒来时是被水呛醒的,因为打完仗后收拾战场,尸体都被丢进了河里。谢怜就这么顺着河水,一团破烂一样又被冲回了永安国。此后养了三四年养好了伤,捡了个没坏的罗盘重新出发,终于如愿以偿抵达了当初原定的目的地,就不怎么关注半月国那边的事了。 扶摇道:“你到底是得罪了多少人,怎么会所有人都冲你砍?” 谢怜辩解道:“是大家火气太重了,我只是想在中间劝一下,我怎么知道会变成这样?” 半月却道:“是为了救我。花将军是为了救我才被踩扁的。” 众人望她,又望谢怜。谢怜忙道:“没有扁!别的我不记得了但是真的没有扁!” 扶摇道:“你在意的点真奇怪……你怎么能连这种事都记不清楚了?” 谢怜双手拢袖道:“你也不看看我都几百岁了?一年就可以发生许多事了,十年整个人都能变了,何况这么多年?记忆是有限的,与其记住几百年前被砍了几百刀踩几百脚,不如去记昨天吃到了一个很好吃的肉包不是吗。” 半月低头道:“花将军,对不起。” 谢怜把手放在她肩头,蹲下来道:“半月,你要说对不起的话,不应该是对我。时局战势非我能解,我不问你生前为什么打开城门。我只问你,为什么死后放蛇出去杀人?” 谁知,半月犹豫了一下,却道:“我没有。” 谢怜一怔,道:“什么?” 半月道:“花将军,我没让它们咬人,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扶摇已经掏出了捆仙索,打断道:“好了,有什么要辩解的去上天庭和灵文说吧。” 谢怜拦他道:“你让她说完,半月不撒谎的。” 扶摇道:“或许以前的那个小女孩儿不会对你撒谎,但人是会变的。” 这时,三郎忽然道:“你召一条蛇出来看看。” 他竟是直接用命令的口气说话。半月愣了一下,道:“是。” 面对这看着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少年,她竟是不由自主答服从的“是”,而非同意的“好”。答完,一条紫红长蛇便从一具尸体下方游了出来,无声地对众人吐起了信子。扶摇道:“这不是很听你的话吗?” 可半月的脸上却闪过一丝怪异的神情。谢怜刚捕捉到这一丝怪异,那条蛇突然牙口大开,猛地一弹,朝他袭来! 谢怜早有防备,可还没出手,“砰”的一声,那蛇爆开了花。红衣箭袖挡在他身前。那边,扶摇也道:“我早说了,她在骗你。” 半月退了几步,听了这话马上对谢怜道:“花将军,我没骗你。它根本就不是我召来的!” 嘶嘶,嘶嘶,又有两条蝎尾蛇从尸体之下钻了出来,耀武扬威地冲他们吐着信子。随即,第三条、第四条、第五条……尸山之中,从各个角落,竟是游出了无数蝎尾蛇! 但是,那些蛇游到距离谢怜尚有数尺时便停了下来,犹犹豫豫的,形成了一个怪异的包围圈。谢怜瞟了一眼旁边那少年,他正居高临下看着这些缓缓逼近的毒物,眼神漠然,仿佛它们是一群狗尾巴草。蝎尾蛇们像是读懂了他的目光,不敢靠近,又往后退了一段,边退边把狰狞的蛇首贴在地上,一副臣服之态。而许多蝎尾蛇则掉头向扶摇游去。扶摇放火烧死一圈,道:“让它们退下!” 半月双手成诀、眉头紧蹙,但蛇流还是源源不断涌现。一两条蛇咬不死他们,可几百条、几千条……既便咬不死也会很难看! 谢怜道:“我们先上去再说!” 若邪“嗖”的一声向上蹿出,又“嗖”的一声溜了回来,缠在他手腕上瑟瑟发抖,好像出门就遇到了可怕的东西。谢怜道:“怎么了?禁阵已经解开了呀?”说着一条东西就掉了下来,“啪”的砸在扶摇肩头。 扶摇顺手一抓,脸色大变——那从天而降的,竟也是一条蝎尾蛇! 扶摇把蛇掷向半月面门。又是“啪”的一声,第二条蝎尾蛇落在了地上。 谢怜猜到若邪为什么不肯上去了。 一仰头,数百个紫红的小点正从上方急速落下。 蛇雨! 扶摇咬破手掌,一挥手,一道血珠向上飞出,化为熊熊燃烧的一道烈焰屏障,飞速向上迎去。那道火障升上数十丈,悬在空中燃烧,碰到它的蝎尾蛇都瞬间被烧为灰烬,将正在下落的蛇雨被拦腰斩断。谢怜喝彩:“好!再来!” 扶摇脸色发青道:“什么再来,你当不要耗法力的吗。半月国师!这些蛇根本不攻击你,你还说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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