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奇怪的东西,路过一间小吃摊,那摊主正用一根大骨头棒子卖力搅拌一锅汤,颜色诡异的汤水里浮浮沉沉飘着数个眼球。另一边,一些古怪的人在表演杂技,一个彪形大汉抓着一个弱鸡仔一样的小鬼,一张嘴,一口熊熊大火喷涌而出,烧得他手上抓着的那小鬼杀猪般地嚎叫挣扎,围观者却拍手尖笑,大声喝彩。 一路上,无数声音和手臂对他招摇道:“公子,来呀!”“来玩呀!”谢怜一一微笑颔首以示谢意,继续前行。一个无眼无手的佝偻画师在对着客人作画,画的却是那人腐烂的尸体。更有人疯疯癫癫朝空中撒钱,撒得漫天白雪纷纷,钱飘飘摇摇落到谢怜眼前,他伸手一截,拿来一看,果然是冥钱。 再接着走,路过一个肉铺,铺子前挂着一排憔悴的人头,人头从小到大排得整整齐齐,明码标价,幼子肉几钱,少年肉几钱,男人肉几钱,女人肉几钱,脆人骨几钱。那扎着围裙、手持屠刀在铺子上忙活的,居然是一头鬃毛黑长的野猪,而它手下一刀一刀剁着的,乃是一条粗壮的人腿,还在一弹一弹地抽搐着。 真真是群魔乱舞、狂欢地狱。 人砍猪很常见,猪砍人却不多见,谢怜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却被那猪发现了。它立马道:“看什么看?死小白脸,你买不买?” 谢怜摇头道:“不买。” 那猪屠夫又是一刀狠狠剁在砧板上,剁得血肉飞溅。它粗声粗气地道:“不买就别看!他妈的,你是不是想找事?快滚!” 谢怜便滚了。可他走了几步,忽然发现大事不妙——风师没了! 第33章 入鬼市太子逢鬼王 4 谢怜怕她真被那群妇女的鬼魂拖去修面敷脸了,急欲通灵。然而此处是鬼市,天界许多法术在此受限。他只好往回走。没走几步,忽然被人一拉。他立即道:“谁?” 那拉住他的是个女人,被他的警惕反应吓了一跳,看清他脸后,却又吃吃地笑了起来,媚声道:“啊哟,这位小道长,你可真是俊得很哪。瞧你这粉雕玉琢的样儿,怎么敢到这种地方来?你就不怕给人吃了吗?” 这女子衣着暴露,妆容艳俗,粉没抹匀,一开口就簌簌往下掉,胸口鼓囊囊的像两颗球,仿佛在肉里填了东西,令人颇受惊吓。谢怜将她瘦如鸡爪的手轻轻地褪去,道:“这位姑娘……” 那女子一愣,哈哈大笑道:“我的妈!你叫我什么?姑娘?这年头,居然还有人叫我姑娘?哈哈哈哈哈哈!” 四周的人仿佛也觉得很滑稽,跟着哄笑起来。谢怜还没说话,那女人又扑了上来,道:“别走呀!我喜欢你,跟我去快活一晚呗?我不要你的钱。”她抛了个媚眼:“我倒贴你,嘻嘻嘻……” 谢怜道:“这怎么好意思?” 那女子突然不耐烦了,一把扯开了自己原本便暴露的衣衫,道:“行了别废话了,怎么样,你到底来不来?” 谢怜没防备她居然这么大胆,只好轻叹一声罪过,侧目绕道而行。那女鬼却又挡了他去路,百般挑逗,道:“喜不喜欢?” 然而,谢怜从小便泡在皇极观,多年的禁欲使他身心守得稳如泰山,给他看什么都能心如止水,脑海里都会有一个声音毫无波动地朗诵道德经,无动于衷。那女鬼挑逗不成,啐道:“倒贴你都不要,你是不是男人!” 谢怜目光眺望远方,道:“是。” 女鬼道:“那你这什么反应?是男人就证明啊!” 一旁有人尖声笑道:“人家嫌你又老又丑不肯要你,你还倒贴个什么劲儿?” 谢怜听了,道:“实不相瞒,我有隐疾。” “什么隐疾?” 谢怜面不改色道:“我不举。” 众人一怔,爆发一阵鬼哭狼嚎的大笑。这一次,嘲笑的对象变成谢怜了。 真是从没见过哪个男人敢当着大庭广众的面说自己不举的! 偏偏谢怜这个人对于自己的孽根是否能作孽这种事很是无所谓,惯常以此为借口各种推脱,可谓屡试不爽,对方往往会因为同情或爆笑而忘记本来想干什么。果然那女鬼不再纠缠,骂道:“难怪这副德性。猪啊你,有病不早说!啐!” 不远处,那猪屠夫又是一刀剁下,骂道:“他妈的,你这个死贱人,你怎么说话的?猪怎么了?” 这女鬼毫不示弱,高声骂了回去,道:“是啊,猪怎么了?你个死畜生!” 长街上许多声音嚷嚷着“女鬼兰菖又在闹事!”“猪屠夫砍鬼啦!”两边这么哄哄乱地撕扯上了,没人再注意他,谢怜便施施然溜之大吉了。 不多时,前方又是一阵嘈杂,走着走着,他来到了一座偌大的红色建筑之前。 这建筑可谓是气派非凡,乃是富丽堂皇的大红之色。比之天界行宫也分毫不差,只是失之庄重,却多三分艳色。难能可贵的是,华丽而不浮夸,艳丽而不艳俗,颇富品味。 门前人来人往,门内人声鼎沸,极为热闹,细听细看,这里似乎是一间赌坊。 谢怜走上前去,只见两边的柱子上,挂着两幅字。左边是“要钱不要命”,右边是“要赢不要脸”。再看上面,横批:“哈哈哈哈”。 “……” 如此粗陋,根本不配称之为对联,而且书写字迹也粗拙狂乱,毫无笔法可言,仿佛是谁喝醉了以后提着大斗笔、怀着满腔恶意一挥而成,又被一阵歪风邪气吹过,终变成了这么个德性。 谢怜从前贵为金枝,书法蒙名师指导,这种字在他眼里自然是惨不忍睹,不过它们已经难看到魔性的地步了,反而让谢怜看得有点心疼。他忍着笑摇了摇头,心想还是去那些给女鬼修面的美容铺子里找找吧。 他的确本该就这么走了的,可鬼使神差地,没走几步,他又回过头,走了进去。 赌坊大堂,果然爆满,人头攒动,大笑与哭喊齐飞。谢怜刚走下几级台阶,忽听一阵惨叫,他定睛一看,四个面具大汉抬着一个人走了过来。 那人痛不欲生,被抬着还在挣扎狂嚎,沿路走沿路狂飙鲜血。原来他两条腿都被齐齐切断了,血流如注,而几只小鬼正一路紧跟着,贪婪地舔舐地上的血迹,瞬息舔得地面比新洗过还干净。 如此恐怖的景象,赌坊内却没有任何人回过头多看一眼,仍是都在呐喊着、欢叫着、打滚着。不过,原本,在这里玩儿的,大多数也不是人,是人的话,也不是普通人就是了。 谢怜侧身,让那四名大汉抬着人走了出去,继续往里走。一个戴着笑脸面具的小鬟迎了上来,笑道:“这位道长,进来玩儿吗?” 看着那张眉目弯弯的笑脸面具,谢怜心中一热,不由自主露出微笑,道:“我身上没带钱,可以只看看吗?” 通常进店里说这种话都是要被人轰出去的,可那小鬟却嘻嘻地道:“没带钱没关系呀,在这里玩儿的人,赌的都不是钱。” “是吗?” 小鬟掩口道:“是的呀。公子,请随我来。” 谢怜边走边四下打量。那小鬟袅袅娜娜地在前行着,把他引到最大的一间屋子里。谢怜刚进去,便听一个男人道:“我赌我一只手!” 屋里有一张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长桌,围观的太多,谢怜止步不前。忽然,他听到另一人道:“不需要。别说一只手,便是你这条狗命,在这里也一钱不值。” 这声音懒洋洋的,谢怜一听,心便忽地一提。 比他记忆中的稍低沉了些,但正因如此,也更加悦耳动听了。即便是在四周围观的嘻嘻哈哈的笑声中,这声音也清晰至极,穿透了人声鼎沸的赌坊,直击入他耳底。 他抬起头,这才发现,长桌之后,有一面帷幕。而帷幕之后,隐隐能看到一个红衣身影,闲闲地靠在一张椅子上。 谢怜在心中轻唤了声:“三郎。” 花城这句话虽饱含轻蔑之意,极不客气,但他一开口,那男人任由旁人嘲笑,不敢多辩。领谢怜前来的小鬟道:“这位公子,你今天可真是好运气。” 谢怜目光不转,道:“怎么说?” 小鬟道:“我们城主很少来这里玩儿的,就是这几天才忽然来了兴致,这难道还运气不好么?” 听她语气,显是对这位“城主”极为倾慕推崇,认为只要能见到他便是莫大的幸事,谢怜忍不住微微一笑。 帷幔是轻纱,红影绰绰,一派旖旎风光。红幕之前,还站着几名风情万种的娇艳女郎执掌赌桌,个个声如黄莺,且相貌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令人称奇。谢怜本不打算挤进去,就站外围随便看看,听到花城的声音后才往前走了几步。如此生生挤进了里三层,先看到的是那个正在赌桌上下注的男人。 那是个活人。谢怜并不惊讶,早便说过,鬼市鱼龙混杂,不光有鬼。那男人也戴着面具,两眼暴凸,爆满血丝,嘴唇发青,虽然是个活人,但比在场的鬼还像个鬼。他双手紧紧压着桌上一个黑木赌盅,憋了一阵,仿佛豁出去了,道:“那……那为什么刚才那个人可以赌他的双腿?” 帷幕前一名女郎笑道:“刚才那人是神行大盗,他一双腿走南闯北轻功了得,所以才值得做筹码。你既非巧匠亦非名医,你的一只手,又算得了什么呢?” 那男人一咬牙,道:“那我……我赌我——女儿的十年寿命!” 天底下竟然真的会有父亲赌自己孩子的寿命,谢怜微微凝眉,心想:“这也可以赌吗?” 帷幕之后,花城却是笑了一声,道:“行。”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一声“行”里,谢怜听出了一缕森寒之意。 他心又想:“三郎说他一贯运气好,抽签都是上上签,若是他赌,岂不是一定会赢?” 长桌旁的女郎娇声叱道:“双数为负,单数为胜。孤注一掷,死亦无悔。请!” 原来花城根本不是亲自下场去赌,谢怜暗松了口气。那男人一阵乱抖,双手紧紧扒着赌盅,一阵猛摇,大堂里稍稍安静了些,骰子在赌盅里乱撞的声音显得愈加清脆。良久,他的动作戛然而止,一片死寂。 过了许久,这男人才很慢、很慢地撬起了赌盅的一角,从缝里偷看了一眼,那双爆满血丝的眼睛突然一瞪。 他猛地掀了木盅,欣喜若狂道:“单!单!单!我赢了!我赢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赢了!!!我赢了!!!” 围在长桌旁的众人众鬼想看到的可不是这样的结果,均是“嘁”的一声,拍桌起哄,大是不满。一名女郎笑道:“恭喜。你的生意,马上便会有好转了。” 那男人大笑一阵,又叫道:“且慢!我还要赌。” 女郎道:“这次你想要的是什么?” 那男人把脸一沉,道:“我想要,我想要跟我做同一行的那几个对手,全都暴毙而亡!” 闻言,大堂一片啧啧之声。那女郎掩口笑道:“如果是这个的话,可比你方才所求的要更困难一些了。你不考虑求点别的?比如,让你的生意更上一层楼?” 那男人却双目赤红地嚷道:“不!我就要赌这个。我就赌这个。再拿我女儿十年寿命!” 那女郎道:“若求的是这个,这个筹码就不够了。” 那男人道:“不够就再加。二十年寿命!” 那女郎依旧道:“不够,还是不够。” 那男人喊道:“还不够?那就再加!再加上……她的姻缘!” 众鬼哗然,大笑道:“这个爹丧心病狂啦!卖女儿的!” “厉害了,厉害啦!” 那女郎道:“双数为负,单数为胜。孤注一掷,死亦无悔。请!” 那男人又开始哆哆嗦嗦地摇起了赌盅。他输了他女儿固然不好;但他胜了难道就让他同行真的全都暴毙而亡? 谢怜又往前走了一步。这时,忽然一人拉住了他,竟是师青玄。他已恢复本相,小声道:“太子殿下,你怎么在这儿?” 谢怜道:“我随便逛逛进来的。大人你又怎么在这里?” 师青玄道:“我不是说约了在鬼市最繁华的地方见吗?这鬼赌坊客流量极大,就是鬼市里最热闹的地方之一,可巧你也逛进来了,不用找真是太好了。” 谢怜道:“你刚才去哪里了?” 师青玄道:“唉,一言难尽!那群大娘小妹拖着我跑说要给我介绍好店,我好不容易逃出来,赶紧变回来才脱身。她们把我拉到一个地方往脸上涂了很多东西,又拉又扯又拍又打的,太可怕了,你快看看我的脸,有没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 他把脸凑到谢怜面前,谢怜仔细看了看,实话实说:“好像更加白皙了。” 师青玄一听,容光焕发,一边摸脸一边道:“是吗?那太好了,哈哈哈哈。哪里有镜子?哪里有镜子?” 回头,那男人还没开盅,双眼翻白念念有词。谢怜道:“待会儿再找镜子吧。这人赌这种东西也行得通吗?天界不管?” 师青玄想了想,道:“行得通。鬼赌坊的规矩是你情我愿,敢赌敢赔,鬼市又是花城的地盘,天界管不着啊!” 看来,花城的势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大。桌上那男人似乎终于鼓足了勇气,把赌盅打开了一条缝,结果就要揭晓了! 谁知,正在此时,突然一人抢出,一掌把那黑木赌盅拍了个粉碎。 这一掌不光打碎了赌盅,把那男人盖在赌盅上的手也拍碎了,连带整张桌子也裂了一条裂缝。那面具男捂着骨头粉碎的一只手,在地上乱滚大叫。众鬼也纷纷大叫,有的在叫好,有的在叫惊。 那人出了手,道:“岂有此理,真是看不下去了。你求荣华富贵也就罢了,你求的却是别人暴毙?你要赌,有本事拿你自己的命来赌,拿你女儿的寿命和姻缘来赌?简直不配为男人,不配为人父!” 这青年剑眉星目,英气勃勃,未着华服,却不掩贵气。不是郎千秋又是谁? 看到他,谢怜和师青玄先是因赌局被破坏大大松了一口气,随即又双双露出惨不忍睹的表情。 这时,帷幕后的花城轻笑了一声。谢怜的心也跟着一悬。 这少年和他在一起时便经常笑,到现在,谢怜已经差不多能分辨出来,什么时候他是真心,什么时候他是嘲讽,什么时候,又是动了杀机。 只听他悠悠地道:“到我的场子上来闹事,你胆子倒是大得很。” 郎千秋转向那边:“你就是这赌坊的主人?” 四面众鬼纷纷嗤道:“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儿,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吗?这是我们城主!” 也有人冷笑:“岂止这间鬼赌坊,这整个鬼市都是他老人家的!” 闻言,郎千秋并无惧色,师青玄却是吃了一惊,道:“我的哥,我的娘,那后边的,莫非就是那个谁?!血雨探花???” 谢怜道:“嗯,是他。” 师青玄道:“你确定?!” 谢怜道:“我确定。” 师青玄道:“死了死了。这下千秋怎么办?他会被做成血雨吗?咱们要不拿个盆来接接,说不定还能把浆凑起来凑成个人形……” 谢怜听他说的凄凉,道:“大人你冷静一点,应该没这么惨。” 郎千秋四下望了一圈,看到还有不少双目通红丧心病狂的赌徒,忍无可忍道:“这什么鬼地方,乌烟瘴气群魔乱舞,进了这种地方还会有人性吗?” 众鬼嘘声一片,道:“咱们本来就不是人,要什么人性,那种玩意儿谁要谁拿去!” 花城懒洋洋地道:“开赌坊,讲的是公平,要什么人性?想求个公平,就来鬼赌坊;想见识无耻,才去上天庭。” 此言一出,群鬼欢呼。而谢怜和师青玄听到“上天庭”,心道大事不妙。 暴露了! 第34章 隔红云赏花心堪怜 郎千秋站在长桌之末,一掌劈出,围着桌子的人人鬼鬼纷纷闪避,长桌直冲向帷幕后的红影。但见幕后人影坐姿不变,微一挥手,那长桌又往反方向冲了回去,笑道:“我这地方原本就是狂欢地狱。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郎千秋先是单手托住,而后换了双手,终于将那沉沉的长桌再次推了回去。 红幕后花城的影子却仍是侧着身,五指轻轻收拢,再轻轻一放。那长桌霎时裂成无数片碎木屑,朝郎千秋飞去。这些木屑带着极为凌厉的刀风,比什么暗器都要可怕! 谢怜和师青玄都不敢暴露,真要跳出来帮忙那就是一抓抓仨了,不如暗中伺机帮忙。大堂内乱作一团却没几个鬼逃跑,都盼着越乱越好,给自家城主呐喊助威。那红衣人影安坐红幕之后,手势一变,五指并拢,微微向上一抬。 这一抬,郎千秋整个人忽地悬空而起,浮在了赌坊大堂的天花之上。 谢怜头疼地道:“这下麻烦了。” 大闹赌坊的不速之客被锁住了,众鬼聚成一堆,对上方的郎千秋指指点点,哈哈大笑。郎千秋脸气得发红,暗暗使力想挣脱那无形的缚术。底下不时有鬼跳起来想去戳他,还好花城把他悬得极高,不然可丢脸了。 花城在红幕后笑道:“今天抓到这么个玩意儿,你们拿去玩儿吧。谁运气好赌到一把大的,谁就拿回去煮了吧。” 闻言,大堂内欢呼不断,尖叫不止:“赌大小!赌大小吧!点数最大的,把他拿回去煮了!” “哎呀呀,这个小哥看起来很补的样子,嘻嘻嘻嘻……” “让你不知道在谁的地盘上闹事!” 四名面具大汉又抬进来一张新的长桌,没人理会那在地上抱手哀嚎打滚的男人,众人众鬼又聚在了长桌边,开始下一轮赌局。而这一次的赌注,便是悬在上空的郎千秋了。 眼看那边赌得热火朝天,师青玄在这头走来走去,急得摔手:“怎么办?我们要上去把他赌回来吗?还是直接开打?”又马上否决道:“不行,鬼赌坊里不能硬来,一切都只能以‘赌’决胜负。这群妖魔鬼怪尚且能守这规矩,怎么能由我们坏了?” 谢怜道:“风师大人,你手气怎么样?” 师青玄道:“当然是时好时坏,手气这种东西,哪有定论?” 谢怜道:“有的。比如我,我就从来都没有好过。” 师青玄道:“这么惨?” 谢怜沉痛地点头,道:“我掷骰子,最多二点。” 师青玄眉头一皱,马上有主意了,拍腿道:“不如这样,既然你最多二点,那你跟人家比,就比谁掷出来的点数最小。肯定没人能再比你小了。” 谢怜想了想,道:“有道理,我试试。” 他凑到长桌旁,抓来两个骰子先试着掷了一把,心中默念:“小,小,小。”掷完之后,两个人凑过来一看——两个六点! 谢怜:“……” 师青玄:“……” 谢怜揉着眉心道:“看来,点数的大小会随着规则的改变而改变,但运气的好坏不会。” 师青玄也学着他的样子揉眉心,道:“要不我们还是直接开打吧。” 这时,一名女郎靠近红幕,微微倾身。似乎听幕后之人说了些什么,她微露讶异之色,点了点头,再抬头,扬声道:“请诸位静一静,城主有话。” 她一说城主有话,众鬼立即止息,安静至极。那女郎道:“城主说,规则改变一下。” 众鬼纷纷道:“城主就是规则!” “城主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改成什么样?” 那女郎道:“城主说,他今天心情好,想陪大家玩儿两把。大家可以和他赌,赌赢的人,就可以抬走上面这个东西。无论蒸,还是煮,或是煎炸炒腌,全凭赢家处置。” 一听要和城主赌,众鬼都犹疑了。看来,花城的确是从来不下场玩儿的。有几个大胆的跃跃欲试,不过,还没有哪一个敢第一个上来。郎千秋在上方怒道:“我又不是东西,你们凭什么拿我来做赌注?” 他大声说着“我又不是东西”,许多女鬼听了,发出吃吃的窃笑,目光露骨地盯着郎千秋,腥红的舌尖扫过嘴唇,仿佛更想将他拆吃入腹了。谢怜又好笑又无奈,无声地叹了口气,他站了出来,道:“既然如此,那么,斗胆请与城主一试。” 闻言,红幕后的身影也顿了顿,随即,缓缓起身。 幕前的女郎笑道:“那么,就请这位公子上前来吧。” 大堂之内,人人鬼鬼自动分出空地,给这位了不起的勇士腾出了一条路。 谢怜不紧不慢走上前,那女郎双手托过来一只漆黑得发亮的赌盅,道:“您先请。” 她先前对待那些赌客,用的都是“你”,话虽平和,语气却不算客气,此时对他,却用了“您”,语气也十分恭顺。谢怜从她手中接过这只黑木赌盅,道了声多谢,凝眉沉思。 他几乎没怎么摸过这种东西,拿着就胡乱一阵摇,还要假装自己很在行的样子。摇着摇着,抬头,看了一眼悬在上方的郎千秋。郎千秋也睁大了眼睛,眼巴巴地在看着他,仿佛在期待他的逆天翻盘。谢怜哭笑不得,忍住,继续摇了许久,终于停了下来。 无数双眼睛都紧紧盯着他手中这只盅,谢怜也觉得这小小一只赌盅变得无比沉重,不知道该用什么姿势开才是正确的。正当他准备揭晓结果时,那女郎又道:“且慢。” 谢怜道:“何事?” 那女郎道:“城主说,您摇盅的姿势,不太对。” 谢怜一怔,心想:“原来真的是有正确的姿势的?难不成我以前运气不好,都是因为姿势不对?” 他虚心求教道:“那请问,什么样的姿势才是正确的姿势?” 那女郎道:“城主说,请您上来,他愿意教您。” 闻言,赌坊内众鬼发出一片嘶嘶抽气之声。 谢怜听到有鬼嘀嘀咕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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