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件事。 已经连着好几晚住在医院,听着吴妈哼哼唧唧,说着他完全听不懂的话。 今天是周六,池骋没有在郭城宇的俱乐部泡,而是开车去了医院。 明知道可能会碰上“老死不相往来”的那个人,可池骋还是来了,因为掐指一算,老太太的日子差不多了,再不来看,可能真的就看不到了。 没有拿任何东西,也没有进屋,只是站在门口往里扫了一眼。 老太太躺在病床上,瘦得皮包骨。 还记得自个第一次去吴所畏家里吃饭时,吴妈那硬朗健谈的模样。不过两年的时间,就已物是人非。他一个外人都如此心酸,更别说守在病床边的亲人了。 吴妈呆滞的目光朝池骋看过去,凝望了片刻,眼睛突然有了几分神采。瘦弱的胳膊扬起,颤抖的指向池骋的方向。 嘴里喃喃的,像是在嘟哝着什么。 池骋的心撕裂一般的痛。 他知道,吴妈认出他来了。 如果不是从走廊一头的卫生间里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池骋一定会进去应老太太一声。 吴所畏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池骋已经走了。 他扭头往楼梯口看去,只扫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但门口飘逸着浓浓的池骋的味道,让吴所畏的心狠狠一抖。 腊月十九这天,吴妈出院了。 回到家,吴妈的精神变得特别好,走路腰板都直了,眼睛炯炯有神。最让吴所畏高兴的是,老太太认出吴所畏了,而且三儿、三儿的叫得特脆生。 “妈给你做顿饭吃。”吴妈说。 吴所畏说,“您刚好,又瞎折腾。” “我觉得我精神头特好,身上特有劲,不干点儿活不舒坦。” 吴所畏只好由着她去。 晚上,娘俩美美的吃了一顿晚饭。 吴妈问:“啥时候给我娶个媳妇儿啊?” 吴所畏笑,“快了。” 吴妈一听这话,高兴得多吃了一碗饭。 临睡前,吴妈拉着吴所畏的手问:“47天没瞧见大池了,他是不是特忙?” 在这一瞬间,吴所畏突然觉得吴妈可能真的好了,他连池骋多久没来都记起来了。 “嗯,挺忙的。” 吴妈嗯了一声,就没再说话,很快便睡着了。 半夜,吴所畏醒了,手探进吴妈的被窝,是凉的。 那一瞬间,他多么希望这是他无数个噩梦中的其中一个。 可是,他再也睡不着了。 坐起身,给吴妈掖好被子。 然后,下床磕了三个响头。 “妈,对不起,我骗了您,我可能不会娶媳妇了,请您原谅我。” ☆、190 终于和好了 吴妈落葬的这一天,池骋还是去了。 不过他没有参与入葬仪式,而是把车停靠在胡同口,透过 车窗看葬礼车队缓缓开出,悲愤的气氛弥漫了条街。 所有的亲人都在高声痛哭,可吴所畏没有掉一滴眼泪,茫 然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可就是这 样一个表情,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甩向池骋的心窝,烙下了 一个血红的印记,终生无法平复的伤疤。 从今天开始,吴所畏就正式成为孤家寡人了。 再也不会有一个人去无私地爱他,纵使他将来会结婚生子 ,身边朋友如云,可生命最初的归宿和依托已经不复存在 了。 池骋不忍直视,等送葬车走了很久,他才慢慢启动车子。 第二天,池骋身着正装,带着墨镜,一脸肃穆地走到吴妈 安葬的陵园。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刚子,刚子怀里抱着一 个花篮。 花篮挽联上写着:终天唯在思亲泪,寸草痛无盖母灵--儿子池骋敬挽。 池骋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在吴妈墓碑前重重地鞠了一躬 。 然后,静静地走出陵园。 其后的一个礼拜,吴所畏总是魂不守舍的。 饭照吃,觉照睡,只是经常一个人静静地看着窗外,一愣就是半个钟头。有时候秘书进门,叫他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 已经到了年终,这几天公司事务繁多,员工们体谅总经理丧母之痛,工作都是尽职尽责,能帮忙的尽量帮忙。林彦 睿几乎承担起吴所畏平日里一切繁杂事务,每天忙里忙外 的,以保证吴所畏有更多的时间来放松和休息。 这几天,姜小帅一下班就到公司来,也会陪着吴所畏过夜 。 晚上睡觉的时候,姜小帅总睡不踏实,一宿要醒来好几次 ,检查吴所畏是否状况良好。 吴所畏似乎一直在沉沉地睡着,呼吸节奏很平缓,可姜小帅总觉得他没睡着。 。。。 去年的这个时候来,今年的这个时候回去,草草一算,汪硕也在这待了一年了。 今天的航班,再也找不到理由退票了。 临走前,汪硕还是去了吴所畏的公司。 吴所畏正在和客户聊着,表面上看不出情绪有任何异常。 不过汪硕已经知道了他母亲病逝的消息,也和汪朕一起去吊唁了。 即便这样,他还是不得不说。 “你这最后一招,真够狠的。” 吴所畏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汪硕毫不留情,“缺德事做多了,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是你活该。” 吴所畏无言以对。 汪硕又说:“我明明白白告诉你,岳悦不是我找来的,我没你那么卑鄙,我再狠毒也不至于让池骋受那么大刺激。 ” 说完,掉头离去。 不知道是对这十年终结点的不舍,还是对荒置七年的不甘,汪硕坐上车的那一刻,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 与以住的暴力相向相比,这一次,汪朕破天荒地把汪硕搂 在怀里。 “哥带你回家。”汪朕说。 汪硕失声痛哭。 一切都结束了,他也要把池骋这个人从他心底彻底挖出,连血带筋,不留一丝残余。 。。。 吴所畏一个人回到办公室。 依旧坐在办公椅上,对着窗外失神。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办公室的门打开了,一个可以拨弄他情绪的人终于出现了。 此生头一次,池骋真正意义上对一个人投降。 所以迈进门的那一刻,他心底还是有一丝余恨的。 吴所畏的思绪被拽了回来,定定地看了池骋片刻。 问:“你来干嘛?” 池骋语气生硬地回了句,“来看你笑话。” “汪硕今天的飞机,你最好快点儿赶到机场,不然就来不及了。” “不着急。”池骋说,“我还没看够你怎么难受,怎么伤心,我怎么能安心和汪硕一起出国?” 虽然知道池骋说的是气话,吴所畏的情绪还是不受控地被他影响。 “那你看吧,最好一次性看过瘾。” 池骋只是扫了他一眼,就把目光移开了。 “瞧你瘦的那个德行,以前还勉强能看,现在一点儿人样都没有了。” 吴所畏面前就有一面镜子,他透过镜子看着自己,头发蓬乱,脸色灰暗,两眼无神,确实不像样儿了,遭到人家嫌弃也是正常的。 所以他没吭声。 池骋没有丝毫心疼的意思,继续打击吴所畏。 “你不知道,看你这样我有多舒坦。” 吴所畏依旧没说话。 池骋斜了他一眼,突然发现他哭了。 只不过没有声音,眼泪顺着鼻梁住下滑,在鼻尖上凝聚成一颗大的泪珠,最后滚落到办公桌上,也滴到了池骋的心窝里。 心里有多难受,只有自个知道。 池骋强忍着心痛继续说着狠话,“你就哭吧,你越哭我越高兴,我今天就是来看你哭的。” 吴所畏也想忍住,可眼泪珠子止不住的往下掉。 “欺骗别人感情,难受也活该,没人心疼你。” 这话像是拧开一道闸门,吴所畏的眼泪倾泻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池骋难受至极,大步走到吴所畏跟前,手薅住他后脑勺的头发使劲往上揪扯,强迫他大角度仰头,手劲很大。 “不许哭,听见没?”池骋怒声训斥。 吴所畏完全不听这一套,眼泪依旧奔腾而出。 池骋朝吴所畏的屁股上量了一巴掌,粗声大吼。 “我让你别哭了,你没听见啊?” 根本不管用,池骋的这一举动完全是催化剂,让吴所畏从悄无声息地流眼泪到失声痛哭,再到嚎啕大哭,一声一声地摧毁着池骋的心理防线。 他再也说不出狠话了,有力的手臂将吴所畏圈入怀中,大手从他发间抽出,伸到吴所畏的脸上,给他擦眼泪。 声音无法抑制的温柔下来,带着浓浓的心疼。 “畏畏,不哭了。” 吴所畏依旧哭噎不止,积攒了数日的眼泪,终于在池骋的怀中找到了发泄之地。 池骋看着他这么哭,眼圈都红了,声音有些颤抖。 “宝贝儿,咱不哭了成不成?” 吴所畏哭得呛住,哭得喘不过气来,哭得天昏地暗,只剩下一个肩膀可以给他依靠。 “畏畏,畏畏,我在这呢。。。听话,不哭了。” 池骋心里什么都没了,那些所谓的欺骗,那些放出的狠话,那些男人的自尊。。。被心爱的人一个脆弱的表情全盘摧毁。 此时此刻,池骋才意识到,他爱吴所畏爱得深入骨髓,连着骨头和皮肉,一经扯开便鲜血淋漓。 他俯下头,封住吴所畏的嘴唇,将他呜呜的声音吞进肚子里,永远铭记在心。 记住他失去母亲的这一天,是有多需要自己。 在池骋的唇舌安抚下,吴所畏的哭声渐渐小了,眼皮越来越沉。 终于,啜泣声换成了平缓的呼吸声。 池骋轻轻地给他拭去眼角的泪痕,想把他放在沙发上,去卫生间拿条毛巾过来。结果手刚一从吴所畏身上抽离,就被他牢牢攥住了。 “别走。”吴所畏说。 池骋沉声说道,“我不走,我拿毛巾给你擦擦脸。” 吴所畏还是那句,“别走。” 池骋无奈,“你瞅瞅你这脸都哭成什么样了?我要不给你擦擦,老这么看着你,心里多膈应啊!” 吴所畏没说话。 僵了片刻,池骋的语气还是软了下来。 “得得得,不膈应,不膈应,我闹着玩呢。大鼻涕泡儿就这么挂着,您也是大帅哥。” 吴所畏伸手往鼻子间一探,真有个大泡,一戳就破了,然后把手上残余的鼻涕抹到池骋的脸上。 池老爷这辈子没受过这种虐待啊! 晚上,姜小帅又来陪吴所畏睡觉了。 池骋早就和吴所畏钻进被窝里,房间的灯是关着的。 “这么早就睡了?” 姜小帅小声嘟哝一句,怕吵到吴所畏睡觉,他也没开灯,直接把自个脱光溜的,掀开被子就钻了进去。 然后,感觉今儿的床有点儿窄,给他留的地儿小了点儿。 想往旁边挤挤,结果没挤动。 手臂圈上去,有一种别样的触感。 三秒钟之后。 姜小帅从床上一跃而起。 ☆、191 不哄能咋办? 吴所畏反射弧的长度真不是盖的。 池骋在葬礼上看到吴所畏那一茫然的表情,其实并不是悲伤过度,而是一直不相信这个事实。结果哭出来之后,吴所畏才意识到,他老娘真的不在了,无论他回家多勤多早,都看不到老太太在厨房里忙活的身影了。 而池骋来的正是时候,他俩复合之后,吴所畏的丧母之痛才真正到来。 这些天,吴所畏的公司放了年假,池骋的单位也放假了,原本是轻松娱乐的日子,可吴所畏每天都是郁郁寡欢的,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 而且神经变得异常敏感,只要有一点儿折射母爱的东西被他看到,情绪就会一落千丈,很久才能缓过来。 比如那天俩人窝在沙发上看喜剧,吴所畏的情绪刚有些好转,突然插播了一条宣扬母爱的公益广告,吴所畏的脸色瞬间灰暗无比,沉默无言地回了卧室。 有时候他还会无端发脾气,吃着吃着饭就摔筷子走人。 池骋这些天一直在努力哄他高兴,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耐心,无论吴所畏做出多极端的举动,他都好脾气地忍着,从不朝吴所畏发火。 吴所畏仗着有人疼着,心里的苦闷撒开欢地发泄。 他已经成了池骋真正的裤腰带,无论去哪都拴着,生怕一不留神就丢了。 转眼到了年底,虽然送礼的总上门,家里年货成山,可为了让吴所畏心情能好点儿,池骋这几天总带着他到处购物。 上午去逛超市,他俩在前面挑,刚子在后面推车。 吴所畏基本不用说话,眼睛定在哪,哪的东西就迅速扔到车里。 池骋知道他爱吃大樱桃,二百多一斤的大樱桃成箱的往车上搬,吴所畏起初不吭声,后来见池骋没完没了地拿,终于按住了他的手。 “太贵了,少买点儿。” 有时候,吴所畏主动开口说一句话,池骋心里都会宽慰很多,花多少钱都不心疼。 “想不想喝饮料?”池骋问。 吴所畏点点头。 以前这都是禁品,饮料喝多了会发胖,影响身材不说,最重要的是容易让骨头变脆弱。万一来点儿“剧烈运动”,没有个强韧的骨头怎么成? 但现在吴所畏心情最大,只要他乐意他高兴,喝多少都成。 池骋看都不看,直接把吴所畏爱喝的饮料放进购物车里。 “买一瓶可乐。”吴所畏开口要求。 这要放在平时,准换来一通训。 “喝什么喝?喝一瓶可乐长一斤肉,肥了给谁看?” 池骋不擅长说违心的话,不会像那些模范好男人一样,说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你。人家就直接甩大实话,多长一斤肉我就少看你一眼,你自个瞧着办吧。 现在不了,吴所畏让买就买,而且买大瓶的。 刚要往车里放,吴所畏拦住他。 “别,等会儿,买那个特价的,大瓶赠小瓶的。” 好么,一下要两瓶。 池骋难得的好脾气,“行,你说买什么就买什么。” 吴所畏脸上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一些。 然后两人又去了水果区,吴所畏看着山竹发呆。 “也不知道这个山竹好不好吃。” 池骋二话不说,直接掰开一个,捏起两瓣果肉就往吴所畏嘴里塞。 售货员急了,“嘿,我们这个水果不让试吃。” 池骋扫了售货员一眼,售货员顿时不敢吱声了。 池骋直问吴所畏:“甜么?” 吴所畏点点头。 池骋扬了扬下巴,示意刚子搬一箱上车,计价的时候特意多算了一斤,堵住了售货员的嘴。 池骋又领着他去男士护肤品专柜,吴所畏和汪硕有一个明显的区别,那就是对那张脸的爱护。前者把洗脸当体力活儿,有精神才敢。后者把清洁当成一个工程,每天都认认真真来完成。 而且他对池骋的脸和自个的脸的态度也是截然相反。 池骋的脸随便招呼,什么实惠买什么。一瓶大宝用两年。 对他自个的脸从不含糊,非国际名牌不用,使用之前会认认真真看说明书。以至于两年前砸板砖时的那张糙皮老脸,现如今滑不溜手,连一丁点儿痘痕都看不到。 “先生,您原本属于很健康的蜜色皮肤,不知是不是疲劳过度,导致您的肤色有些黯淡,这款活肤露可以激发皮肤活力,提亮肤色。” 吴所畏拿过来看了看,又递给池骋瞧瞧。 “怎么样?” 池骋直接让售货员开单子。 “等一下。” 吴所畏又拿起另一瓶效果差不多的,反复对照着,嘟哝道:“这瓶990块50ml,这瓶1345块70ml,990除以50,一五得五,五九四十五,五八四十,合着就是19块8一毫升,1345除以70,一七得七,七九六十三,二七一十四,合着就是19块2一毫升……” 吴所畏的手指头在半空中划拉着,算得特别认真。 池骋就喜欢吴所畏这种小吊丝儿的行为,他越是斤斤计较,就证明他精神头儿越足。所以他不插话,含笑的眸子在一旁瞧着他。 结果,等吴所畏费劲巴拉地算出来,突然发现自个忘了一个已知条件。 “谁花钱?”问池骋。 池骋晃了晃手里的卡。 “那我都要了。” 合着刚才那些工夫白搭了。 吴所畏心情一下变好了许多,提着购物袋美不滋的走了。 他刚一转身,身旁专柜三四个售货员一齐凑到这个柜台,就听这个售货员激动不已地显摆,“这俩绝对是一对,唉呀妈呀,太有爱了,我刚才偷拍了好几张照片,你们看看这张,小攻盯着小受那个眼神。” 顿时尖叫四起。 “哇塞,好温柔,嫉妒死个人那。” “刚才他俩一走过来我就盯上了,小攻酷爆了,小受也超级养眼。” “你瞧瞧这张,小受那小眼神飞的,忒特么骚包了。” “啊啊……受不鸟了!” “……” 本来,吴所畏从护肤品专柜区离开之后心情大好,结果往男士服装专柜区走的半路上,经过中老年服装专柜区。其中挂着的一件衣服和去年他给吴妈买的那件特别像,吴妈一直收在柜子里,直到入土也没穿上一次。 售货员看到吴所畏在那不动,上前热情地打招呼。 “先生,有什么需要可以进来看看,现在正在打折,过年了,给老妈买件新衣服吧。” 吴所畏刚缓和的一张脸瞬间阴郁下来。 池骋直想这个售货员掐死。 …… 晚上睡觉,池骋搂着吴所畏,极其想干点儿别的。 吴所畏黯淡的目光看着池骋说:“我没那个兴趣。” 池骋当然不会强迫吴所畏。 吴所畏突然觉得挺对不住池骋的。 “我会好的。”吴所畏自个顺顺胸口,“我有这个信心,过短时间就会好的。” 说完,钻进被窝想他妈去了。 池骋下床,拿出刚子从商场玩具城买来的恶作剧小人,想着逗逗吴所畏,让他心情舒畅一点儿。 “你戳他屁股,他会叫唤。” 池骋事先没有尝试过,毕竟他不擅长摆弄这种幼稚的东西。 吴所畏拿过来看了看,果然很喜感,嘴角禁不住扬了扬。 然后,真的戳了一下。 结果小人就叫唤起来了。 “儿子!儿子!儿子!儿子!” 要是别人,听了这声称呼肯定又气又乐,竟然占我便宜?可对于刚丧母的吴所畏来说,这一声一声的儿子,简直是在挖他的心。 小人刚叫一声,池骋心里就俩字——完了。 果然,吴所畏钻回被窝,这回彻底不吭声了。 …… 第二天,池骋去找姜小帅了。 姜小帅一副提防的眼神,“你要干嘛?” “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池骋说,“吴所畏天天闷闷不乐的,你最了解他,你说说我怎么做能让他心情好一点儿。” 姜小帅琢磨了片刻,说:“他爱听歌,你不是擅长唱歌么?回去给他唱两首呗。” 池骋没说什么。 姜小帅提醒,“他不爱听高雅音乐,就爱听洗发店循环播的那种流行歌曲。还有,最好是七八年前已经被人唱烂的,你知道,他的反射弧很长的。” “比如?”池骋问。 姜小帅想了想,“就《大城小爱》吧,我前些日子听到他哼过。” 于是,池骋回去之后现学,因为太久没唱歌了,音乐感降低了,反复听了N遍才学会。 头一回干这么跌份的事,一把年纪了,还用唱歌这一套哄傍家儿。 猛男温柔起来要人命啊,尤其这把好嗓子,简直醉了吴所畏的心房。 “乌黑的发尾盘成一个圈,缠绕所有对你的眷恋,隔着半透明门帘,嘴里说的语言完全没有欺骗……” 吴所畏感觉自己的眼前出现了无数玫瑰花瓣,纷纷扬扬的,又找回了情窦初开时的悸动。 “千万不要说天长地久,免得你觉得我不切实际,想多么简单就多么简单,是妈妈告诉我的哲理……” 吴所畏正陶醉,突然,眼神一滞。 是“妈妈”告诉我的哲理,“妈妈”告诉我的哲理,“妈妈”告诉我的……无限循环。 练的适合特顺嘴,等唱出来才发现不对劲。 池骋噎住了。 吴所畏眼前的玫瑰花瓣都变成了雹子,霹雳巴拉往脑袋上砸。 然后,又钻进被窝偷偷抹眼泪去了。 池骋暗中磨牙,这个作词的真欠抽!干嘛要是妈妈告诉我的哲理?不能是姥爷么?不能是二大爷么? 想了一些有的没的之后,还得回归实际,哄吧,不哄能咋办? …… ☆、192 冲浪。 临近春节,家家户户都热热闹闹的,对于吴所畏这种刚丧母的人而言,这个春节就成了一个悲伤的日子。他的两个姐姐虽然也没了妈,可人家已经有了自个的小家庭,这节肯定在自家过,所以注定会剩下吴所畏一个人。 为了错开这一敏感的日子,池骋决定不在家过节了,直接和父母打了声招呼,带着吴所畏直飞夏威夷,兑现他之前许下的承诺。 整整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刚一踏上这片土地,吴所畏的心情就轻松了不少。 池骋在美国读的大学,那时就经常来夏威夷冲浪,所以对这个地方很了解。 两个人休息了一天之后,第二天驾车去了夏威夷北海岸。 公路沿途的风光很美,远处碧海蓝天,白云悠悠,岸边的蕉林椰树葱葱郁郁,与中国北方的萧瑟冬景相比,这里四处勃勃生机。 冬天的夏威夷多雨,吴所畏和池骋的运气比较好,出发的当天晴空万里,美丽的海滩上阳光如花。既有穿着拖地长裙的当地妇女,也有身着比基尼的热辣女郎,还有泛着古铜色泽的夏威夷小伙。 上午的海浪并不大,池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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